“不需要道理,他们这种人天生不受规矩的制约。你爸也是不想把两家关系搞僵,才不愿意多纠缠的。你得看得懂他的意思。”
这下唐子豪不悦了:“谁不当我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孩,他不明说,还要我找着他的意思去猜么?我家不演宫斗,也不善权谋。”
“那你可多谢我这个大哥,潜移默化地交给你多少人生的真谛,要不然你玩泥巴的时候,还是想着我怎么堆出一个像样的堡垒,而不是想我哪一天把它们变成金银。”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知心换命的千金难求。
这时,唐爸扯着唐妈的头发,拖着她出了门,后面是着急得“群魔乱舞”的各路亲戚。
唐妈一双腿不断扑腾,却都是徒劳,她被拖上了天台,脚后跟在楼梯上擦破了皮,露出红腥腥的肉。
虽说只有三层楼高,在那边缘却是要命的,特别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
唐爸把唐妈的头摁在天台边上,不顾对方的哭喊,把一部小灵通贴在了她的耳朵上。
“说话!喊呀!你原先说的什么怎么不说了?”
唐妈声泪俱下,却还是没有冲破所谓“贤良淑德”的底线,他酝酿的“混蛋”两个字被无数次送到嘴边,又亲口嚼碎。
唐爸不依不饶,“什么哥哥什么亲的,你不是挺会喊的吗?什么我想你肉麻的话都说得出来,怎么?现在我把电话给你,你倒还要脸了?”
唐子豪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看着其他人大家小户地在自家楼前聚成了一堆,变相地其乐融融着,竟然是为了自己不敢承认的家丑,一时间觉得老天不公到了极点。
他要是早生个十年八年,两只手可以撑破天,家里也绝不会是这个光景。
站在他背后的唐华英眉宇间笼了一团黑瘴瘴的晦气。
他伸手把唐子豪往人群中央一推,后者没个防备,失了重心,摔了个四脚朝天。
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有的给他们默默腾出一块地方。
接着,唐华英二话不说,上前对着唐子豪就是一阵乱踹,一边踹一边喊着与唐爸打他时候那不堪入耳的脏话。
“我日你妈!我日你妈!”
“哟——”
一阵唏嘘……
突然有个人吆喝着把他俩推到一边,守在天台上的两个大汉眼疾手快的制止了唐爸的夺命抓手,拖着他往下面带。
唐妈在鬼门关徘徊了半晌,猛然吸了几大口冷气,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唐华英志得意满地点头,心想:转移注意力,果然不失为一个解决生死攸关问题的办法,以某些狗血小说看来,简直是屡试不爽。
可是唐子豪没估摸到他的用意,第一反应就是用他现成的武器——尖头竹管教训他。
人群本来就乱哄哄,唐华英还沉浸在大计得施的喜悦中,却不料手里突然被塞了一根竹子,想也没想地攥紧了。
唐子豪就等着他这一下。
电光花石之间,孤注一掷的唐子豪用自己的脑门朝竹管上撞了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惨叫声与惊呼齐发,人群又一下子躁动起来。
唐华英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一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石子砸了个正着。唐爸扯着嗓子说:“那也不该你打!”接着又扔了一个不明物体过来。
不知是谁报了警,陆续又有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把局面控制下来。
唐子豪被冷落了,那几个也许是职业性质所致,只冷冰冰抱怨了句“哪里来的熊孩子?”就迈着长腿扬长而去。
唐子豪气没地方撒,把唐华英当作了出气筒,当即赤急白脸:“唐华英,你个混蛋!”
。
笛声停。
仲二把长笛从嘴角拿下来的时候,清楚地看见——唐子豪的眼睛红了。
“怎么?头疼吗?”他试图用手去拽唐子豪的衣袖,却发现手中无力得很,衣服好像有什么穿透力,停留片刻就从他手中滑掉。
他自嘲地笑笑,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
唐子豪双手成拳,给了脑袋好几记重击。
他木然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唐华英是怎么死的?”
“跳楼死的呗。”
“我说真的,我想要正确答案。”
“抱歉,此题无解。”仲二把眼镜取下来,对着镜片哈了口气,“在多重人格叠加之前,精分患者是没法找回全部的记忆的。生理方面的限制,我也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