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上铺的老攻_作者:方六六(54)

2019-01-12 方六六 校园

  前后不过两秒钟。

  后者已经吓傻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长得太女性化,还是领队口味清奇。

  但他大逆不道的动作却没激起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恨,反而是无名地陷入一种魔怔的状态。

  唐子豪舔了舔嘴唇,还有点咸味。

  “嘿,小老弟,你还好吗?”他推了下吕易的肩膀。

  众人这才散开,吕易在唐子豪假心假意的搀扶在站起身来,脚底生麻地踉跄了一下。

  唐子豪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他的手抓紧了。

  军中绿花开得更艳了。

  他们都断定吕易是被“糟蹋”了,只是具体是如何被糟蹋的,他们可能撞破墙壁都想不到。

  可要是真的想到了,说不定他们宁愿去撞墙。

  之后的训练中,吕易一直像一个无魂之人,五感暂失,汗水直流也不感觉热了,脚底也不软了,四体不勤带来的肌肉酸痛感也不翼而飞。

  晚上,夜不能寐之时,他才得出了最终定论:可能我并不是一个直男。

  之所以加上“可能”两个字,是数学老师特地强调过:现在这些所谓的普遍真理都具有时效性,准确程度还待考量。

  或许几百年后会有人告诉你开勒普第三定律是个谬误,或许有人告诉你重力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力在支配。

  也许多年过后会会有人打破吕易深思熟虑总结出来的看似荒谬的定论,所以加上“可能”是表示缜密的说法。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也像唐子豪那样。其实白天的那种青涩的体验还是挺奇妙的,用同寝刚撸完一把的室友的话说来——挺爽!

  但是他也只敢自己一个人偷着爽。

  这样惊世骇俗的趣味虽然没能给他造成心理上的压力,却潜移默化地培养着“不为外人道”的能力。

  “为什么他要闭着眼睛?”吕易忽地想到。

  随即,他被自己十恶不赦的想法搞得乐不可支。

  他在心里第一次对自己说:“吕易,你可真是变态。”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唐子豪依旧恃宠而骄,依旧上房揭瓦,对于吕易这件事他却只字不提,不显露出一点“我还记得此事”的蛛丝马迹。

  吕易自带搜索引擎地关注了唐子豪两个月,偷偷摸摸采集他的二手资料。

  条分缕析后,他发现:唐子豪后颈那块疤只要头发稍微长一点,衣服稍微高一点,几近完美可以隐藏。

  他带着地痞流氓的性子,却可以圆滑地完成到绅士的转变。

  他看着学校里卖糖葫芦那老婆婆的眼神,更是温柔如水的。

  哪怕他频频被通报批评,以至于老师都懒得管他。他趿拉着拖鞋翘着二郎腿在公园躺椅上晒太阳,对着电话里粗言粗语地喊着“约架”。

  他会去志愿者协会领传单,然后一张不剩地折成卖相不佳的纸飞机。

  他会到学校的池塘蹲着数青蛙。

  还会吊儿郎当地考个年级第一,然后被集体吐槽是W校的黑历史。然后继续死性不改地游山玩水,私下里被那几个开夜车成绩还不如他好的脑补出被削成人棍的模样。

  吕易与时俱进,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好男风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因此一颗心从来没有安分过。

  他甚至无数次心怀侥幸地故意飘过他面前,然后训练有素地装作自己偶然经过。

  只是一切都是徒劳,理想总归是理想,他就着事与愿违的日子过了两个月,唐子豪也只是缺心少肺旷课打闹嬉戏,没正眼瞧过他。

  两个月之后,吕易就转学了。

  又是这样,在两个学校之间飞奔,在不熟悉与更不熟悉的人之间孤独穿行。父母就像两只拖着他的机械翅膀,自行带着他辗转,冷漠到从未留心过孩子心中的风景。

  大浪淘沙淘剩下的都是英雄,这场莫名而来的单方面情愫淘得过去就是扯淡,淘不走才算真爱。

  他本来以为大千世界,包罗万象的人和事会使这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变成如梦泡影,于是早就做好了听天由命的准备。

  走的那天,唐子豪破天荒地乖乖在教室里上课,他后颈那块烫伤疤隐约可见,吕易在教室门口停顿了几秒,把百分之九十九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授课教师也慈眉善目地问:“同学,你找谁?”

  唐子豪始终没有抬起他的头,一直在纸上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