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季白,也没有再去找过阿姐么?”
“回陛下,季尚书并没有去过长公主府。并且……这几日与他的夫人,感情甚笃。”孕妇产后要做月子不便洗漱,身上自然也会有些许的异味,可即使是这样,季白还是夜夜守着他的夫人,这要说是情深意切也是到极致了,可是,这对皇上来说,对错了人啊!
她不再是十五岁那年绿水亭中笑容明媚的少女,而他也不再是那个在绿水亭等初晴无数次却依旧对着姗姗来迟的她笑的温和的少年。
皇帝有些怅然,但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吧。她敢作敢为的阿姐,放的洒脱,反而是他自己执着了。
“阿姐如今的房里人有哪几个?”
见转移了话题,赵用马上接上话,“只有一个,叫宁弥的。到长公主府上也有一个多月呢,如今是独宠。兴许这位公子能过两个月呢!”
长公主的男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凡得过宠|幸的,便是最长久的也从留下没超过两个月的。
“最好是如此!”皇帝语气不悦,“可总是要走的,若是他走了,谁来伺候阿姐呢?朕听说不少大臣都往阿姐府上塞了人,怎么就没一个能入阿姐眼的?上次那个什么长袖的呢?”
哎哟喂,赵用也是苦啊,从来没见过一个弟弟这么关心阿姐房里事的,这主子关心吧,奴才还不得天天问长公主今儿临|幸谁了啊?
“那位长袖公子,长公主带回府中就像是忘记了这么个人似的,没问过一句话。皇上您想啊,长公主是什么身份,这世上男子虽多,可能入了咱们公主眼里的能有几个呢?”
这般的奉承倒是让皇帝的心里微微舒坦了些许,外头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说赵婕妤求见的时候大手一挥就让她进来了。
赵用脸色一下就有些不好了,这个新晋的赵婕妤性子那叫一个骄纵,下头的奴才吃过她苦头的不知道多少个,虽说赵用是皇上身边的人,就是赵婕妤也不敢轻易得罪,可是赵用在宫中的徒弟倒是不少的,前儿被赵倢伃打了三十板子的那个正是他的徒弟。可是偏偏皇上就是喜欢她,他作为一个有眼力见儿的奴才,自然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
那赵婕妤风姿楚楚地向皇帝行了礼就在一旁陪坐着伺候。
皇帝接着对赵用吩咐道,“明日让阿姐过来一趟。”
这赵婕妤还在闺阁的时候,就不知道听过了多少这雍和长公主的“光辉事迹”,听过多少恶毒的嘲讽谩骂,便是进宫之前她的母亲还嘱咐她说千万不要和这等女子走近,免得污了赵家的门楣。
进宫这一月来,皇帝对她称得上是千依百顺,也娇惯得她更加口无遮拦。她嘟着嘴道,“那般人尽可夫的荡|妇陛下见她做什么?”
赵用的呼吸简直一下子就停止了,连皇帝的脸色都不敢看,马上把头低得快埋到地下去了。
可是赵婕妤仍没意识到什么,依旧娇软着声音道,“不过也好,陛下见了她可要好好地责罚,不然这皇室的脸,可都被这淫|娃丢尽了。”
屋内寂静得过了分,赵婕妤不解地看向皇帝,却被那一脸的阴郁吓得心头一颤,不知怎的心凉的厉害,她哆嗦着嗓子问:“陛下做什么这么看着臣妾,臣,臣妾……”
这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他的阿姐,可那都是他登基之前的事了,这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这样恶毒的话,还是从自己娇宠的枕边人的口中说出来的!
“谁教你说的?”
赵婕妤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是这一刻才想起来进宫之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得罪了长公主殿下,她只以为父亲胆子小怕事,却不知道困于后宅的女子哪里懂得前朝的风雨。妇人多舌,却忘记祸从口出。
“很……很多人都是如此说的。”这话不假,盛京中的贵妇小姐,哪个不是跟长公主划清界限的?
见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赵婕妤吓得跪倒在地,用那双明亮的眼眸楚楚可怜地看着皇帝,撒娇道,“陛下,臣妾知错了。您别生气了。”
然而皇帝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个前一刻还娇宠在自己手掌心的女子,语气森冷,“赵婕妤御前失仪,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身边宫人不知规劝主子,是为不忠,一律仗毙。”
赵婕妤只觉得犹如雷劈,往日温柔的夫君顷刻变脸,而自己犹沉浸在他编织的迷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