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弟弟有点沮丧,初晴心疼地把自己面前的糕点递过去,“要不,送你块糕点?挺甜的,咱就算啦?”
皇帝一把抢过来往嘴巴里塞,嚼一半觉得不对劲啊,怒吼:“这本来就是朕的!”
“啊哟喂,真是的,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呀?你总不能让我给你下面去吧?你小厨房还要不要了?”
她笑话过皇帝的厨艺,事实上她的厨艺简直就是惨不忍睹。那是拿起菜刀就能砍伤自己,生个火就能点房子的境界,寻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皇帝想象一下那场面,缩了缩脖子,表示那还是算了吧。
宫宴设在朝圣殿,皇帝要跟皇后一起入场,初晴就自己先闪了。她的席位不设在女眷那里,就在皇帝的身边,她再朝下走才是嫔妃的位置。
那么高的位置,抬头看她就能看见她身边的皇帝,于是那些对她有意见的朝臣只能把眼睛朝别的地方看,免得飞眼刀飞错人了被皇帝用真刀砍了。
其实初晴就是一个陪坐的,底下歌舞生平,她眯着眼儿瞧只觉得那领头舞女模样不错,可惜舞步力道不足。不过这男人谁真的看舞步啊?脸蛋好,身材好,怎么扭都无所谓,反正男人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她边看边吐槽,可惜宁弥不在身边,要不然还能吐槽给他听。不,说不准他也看的津津有味呢。
“阿姐。”
“阿姐?”
“阿姐——”
“哈?”突然一声超级大的声音震得初晴抖了一下,她慌忙回头看她家不懂得尊老的弟弟,“怎么了?”
皇帝都叫了几声了都没反应,还以为她家阿姐怎怎么眼光降低了,这种舞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简直就是审美退化!
“听淑妃提及父皇寿宴之时阿姐一曲水袖舞的英姿,朕倒是多年未见阿姐起舞了,不知阿姐今日可有兴致?”
这话说得简直就是一个冠冕堂皇啊!初晴看着皇帝说完,还笑眯眯地用口型说了俩字,“礼物。”
刚才想不起来,这不,有淑妃就是好啊,刚好提到当年的舞,这不是困了就有人给你塞枕头么?
雍和长公主不通诗书,不习礼乐,但却一舞惊艳四座。先皇在位时的最后一个寿宴,当时还只是封号蕴绣的公主献舞为礼,一曲水袖,飘然若仙,加之其容颜美若天仙,一曲终了,无数人依旧沉醉。
皇帝兴致浓,初晴也不想扫他的兴,遂起身,“当年的舞衣该还在宫里,本宫先去更衣吧。”
当年跳舞的目的自是不单纯,一曲不到一刻钟的舞,能夹杂的政治利益也是不容小视的。只是没想到,当年的计策渐渐忘却,倒是那精心排练无数遍的舞蹈深入人心了。
换好舞衣,拿起笔细细地在眉尾描了一朵红莲,初晴轻笑,镜中女子便多了几分灵动。她往外走,忽然眼前一黑,脚便踩到了裙子,身子往前栽倒。允幼吓了一大跳,忙把她扶住,没让她一头栽倒在地上。隔着薄薄的舞衣,允幼都能摸到一手的冷汗,心下更是慌张,“殿下这是怎么了?”
初晴心跳雷雷若战鼓,她把手按压在心脏上感受着这跳动,明明额角都是冷汗,却是慢慢把身子站直了,长呼了一口气,“没事。不要和陛下说。”
“可……”
“同样的话,本宫不想说第二遍。”她淡淡地说着,却威严无比。
方才还犹豫的允幼顿时噤若寒蝉。
初晴手段的阴狠越是接近她的人越能体会,光是想一想,允幼都能头皮发麻。
礼乐声顿起,素衣美人,似是踏着月华而降,圣洁不可侵犯。
有些大臣看得神醉,却又隐隐为着这种神醉而羞愧。多么荒谬,这盛京中唯一一个能将舞跳得超凡脱俗,不带一丝媚惑的女子,却是这京中,最能魅惑人心的女子。
季白晃动着酒盏,而后一笑,一饮而尽。
就像那年御花园,月下白衣的女子一步步踏着他的心尖起舞,他不曾饮酒,却从那一夜醉到多年以后。
而今,饮了无数杯酒,终于酒醒了。
这是他的阿姐,他心中这世上最完美的女子。所有男人都只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看吧,任满京的女子怎么千姿百态,只要他的阿姐站在场间,哪个男人能够分开眼神去看另一个女人呢?
皇帝全神贯注,连皇后的叫唤都没有听见。却渐渐觉得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