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可怜刘太医一把老骨头了,遇见这么两位小祖宗,简直就是上辈子造的孽。“也许……也许一年多两年。”
“庸医!”皇帝气得马上就要站起来补他一脚,让初晴给拦住了,示意他稍安勿躁,“你要如何才能确定是否中毒?”
“此毒阴险,却极麻烦,必得长年累月地下,若真是毒,则那下毒之人至少待在殿下身边三个月,或是日日下,或是间隔几日。这必得是极亲近殿下的人方能做到。但此毒虽繁琐,却仍有人不惜麻烦坚持用,便是因为此毒的奇妙之处——再高明的大夫都无法断定是否中此毒。因而臣也不敢妄用解药。”
皇帝听出门路了,“若是抓住这下毒之人,确定了是他下的毒,服下解药即可有救,可是如此?”
那刘太医觉得前途终于有一丝光亮了,“正是。臣家父钻研多年,已钻研出此毒解药。”
“阿姐,你府上这几个月多出来的且还能近你身的人不过两位之数。将这几十人调出来严刑拷打,必能问出话来。”
初晴笑着摇摇头,问太医,“若是本宫并非中此毒,又有多少时日?”
刘太医刚冒出一点光亮的前途瞬间灰暗下来,他就差把头塞到石缝下面去了,“也是一年多两年。”
皇帝身子抖了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太医,“若不是中毒,怎还会?”
“回陛下,此毒其原理也是掏空人的身子,即便不是毒,而是殿下本身如此,殿下身子也已经差不多空了,如今不过是拖着时日罢了。若是得了解药,身子该受的损伤也已经伤了,也不过四五年的寿命。”
“混账!滚下去!”
“是是是,臣告退。”刘太医巴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稍有差池便是牵累家族。
☆、第 17 章
皇帝转身看着一脸平静的初晴,欲言又止。只红肿着眼瞧着面无人色的初晴。
初晴笑着摸着他的脸颊,“你及冠了,是成年人了,能流血,却再不能落泪了。死便死了,人都要死的。”
却不想就是这一句话点燃了或药罐子。
是,她洒脱,全天下就她一个人洒脱!
“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条命!”皇帝心乱如麻,把她的手一把甩开,站起了身子愤怒地指着她的脸喊着,像是要把这两年来满腔的愤怒,委屈和担忧,害怕,都在这呐喊里释放,“你无牵无挂是吧?啊?赫尧没了,孩子没了,你他妈的根本就是生无可恋!你恨朕!你恨朕杀了你的男人,害了你的孩子!是不是!”
初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从来没对自己大声说话的男子这样失控地谩骂,眼眶慢慢泛红。
皇帝却依旧失控地大喊着,“你夜夜笙歌,你放浪形骸,你作贱了自己两年多,你对我下不了手,你就一直折磨自己是不是?现在你要死了,你笑吧,你很快就能和你的将军你的孩子相聚了!我恭喜你,你满意了吗?”
初晴挣扎着下床要过来扶住癫狂的他,“你在胡说什么?”
“你当朕为什么要杀他?他要朕把你嫁给他!朕以为你不愿意!除了杀了他还能怎么办?他有军权,他的西北军赫赫威名,他拿朝廷的兵当私军养!朕处处受他拿捏,朕怎么能不杀他?难不成要朕做一辈子的傀儡皇帝?阿姐,阿姐!”
他用力地扣住她的肩膀,“我们这么些年奋斗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么?终于,你看,朕终于当上皇帝了,怎么,怎么可能还让人骑在朕的头上,赫尧!他不行!!不行!”
初晴的肩膀被他扣得生疼,“当年我就说过,我不怪你!”
“你撒谎!”他咬牙切齿,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深处,“你看着朕的眼睛,你就没有过一刻,没有过一刻恨朕么?你看着朕的眼睛,说——”
他的呐喊在她的耳边刺耳得像是要刺破她的耳膜,她猩红着眼死死地看进了他的眼睛,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铁锈味在舌尖弥漫,她却瞪大着眼睛,一字不吐。
“你看,”皇帝红着眼,声音终于低了下来,却更加地让人心碎,“你不敢说。”
他微微扭过头,将到了喉头的哽咽吞下,才又转过头来看着初晴,“阿姐,我们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