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先吃饭,吃完告诉你。”苏小粽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夜里下了两场雷阵雨,南水村本就在江南深处,湿气重,雨后的苏宅也恍惚氤氲着水汽。白兰兰在chuáng上翻了几个身,总觉得被褥有些黏糊糊的,湿气直往身体里钻。
他哪里知道,趁他到院子里信步闲走之时,苏小粽偷偷给他换了一chuáng被子。这被子和他chuáng上的并无差异,只是被洒过水后yīngān了。
“你这是做什么?”白劲风狐疑道。
“大小姐,你就瞧好吧。现在,按我说的jiāo代下去,我负责村民,你负责你们带来的人。”
清晨雀鸣,白兰兰起身走出房间,只觉得雨后的世界清朗明亮,一夜的不适都抛却脑后。
有人过来为他送洗脸水,白大少爷四个字喊了一半,忽然愣住,瞪大双眼看着他。
白兰兰有点疑惑怎么不是苏小粽,转念一想,村长对他们如此讨好,专门安排村民来苏宅帮忙伺候也很正常。不过这个人一脸见到鬼的表qíng是什么意思?
“大少爷,您的脸……怎么歪了?”
闻言,白兰兰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很肯定地点点头,不像是假的,走回房间去照镜子。
好端端的一张脸,哪里歪了?这姑娘眼神可能有些问题。
洗漱完毕,白兰兰到堂屋去用早餐,一路上遇见的每个人都重复了那姑娘的神qíng和问话。心中的自信被一点点击溃,白兰兰一头雾水地转身回到房间,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
用夜兰坊那些女人的话来说,眉若双剑,眼似恒星,连下巴尖都迷人的紧,这么一张脸,究竟哪里歪了?
他再次离开房间,到堂屋坐下,却见一桌子的人都愣了一下,异口同声道:“白少,你脸怎么了?”
没想到她这些同事演技这么好。白劲风垂首暗自发笑,看一眼苏小粽,她也是笑得眯起了双眼。
苏远粽纳闷地看了看众人,说道:“哪里……”歪了二字被苏小粽用馒头堵了回去。
“赵叔叔。”白兰兰将目光投向土质专家赵方和。他是长辈,而且素来xing格严谨沉闷,总不至于耍他玩的。
赵方和看似认真实则面无表qíng地点点头,默认他脸歪了的事实。
“白劲风,你跟我来。”白兰兰霍地起身走出去。
白劲风神qíng自若地跟他来到房间,见他往凳子上跨腿端坐,心领神会,上前帮他检查。
“你这可能是湿气太重导致的。”
“我不想知道什么原因,只想知道怎么解决。”白兰兰略一摆手,道。
“最快的办法就是拔牙。你那颗虫牙是智齿,智齿原本就是多出来的牙齿,挤在牙chuáng上,时间长了脸颊就会有一边大小。昨夜老宅湿气浓重,加速了这种症状的发生。”
听完她的话,白兰兰沉默不语,垂眼思忖着。
“该说的都说完了,没什么事我去吃早饭了。”白劲风不给他太多时间,转身就走。走到门边,果然听见他叫道:“拔。”
白劲风手法娴熟,拔牙后半个时辰伤口止血,除咬合间有点不适应,一切无碍。白兰兰到村子里随意走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想他自小体格健硕,难得生病,怎么可能被一夜湿气影响至此?他自诩眼力jīng准,怎么都瞧不出脸上有何不妥,然而众口一词,再怎么偏差,也不至于如此极端。他又想起白劲风和苏小粽的对视而笑,还有那苏远粽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忽然回过神来。
早上的一切发生地那么迅速,所有人一把力接一把力的推波助澜,不让他有思考的空间,趁他迷糊之际,迷惑他拔了牙。
这一定不是白劲风的主意,他不想拔牙,她定懒得勉qiáng,即便想勉qiáng,也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如此幼稚拙劣的把戏,也就只有那个苏小粽能想出来。白劲风这么配合,一定是想看他被苏小粽耍得团团转的窘样,这会儿指不定笑成什么样了。
这么想着,他立刻就想找到苏小粽。
仿佛是心有灵犀,他刚想到她,就看见她从不远处抱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大麻袋,风风火火地跑进一间民居。他走近一些,能直接从篱笆外看到里面。
只见她解开袋子,原是一袋huáng豆。一位老妪扶着袋子,苏小粽舀出huáng豆来倒在石磨上,接着推动石磨。千斤石磨在她这么个弱小女子手中竟异常好摆弄,看她转得飞快,满头大汗,却似乎一点也不累,笑嘻嘻地和老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