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闭上了嘴,又顺了顺头发,我们便一起出了门。
来接我们的车停惯常的停在横波楼的侧门,是辆很普通的国产车,司机很周到的下了车开了后车门,见我和阮西岭坐好了,他才退了一步,转身上了驾驶位。
车子启动后,阮西岭抱着手机聊微信,我侧头看着窗外的夜色。车子一路向西,不知不觉的就开出了市区,一直玩手机的阮西岭碰了碰我。
我收回视线看她。
“到底要去哪里?”她悄声问我。
我摊了摊手,我哪里知道?
车子继续前行,阮西岭开始坐立不安,又开了十几分钟后,她趴到座位中间。
“大哥,你好,请问还要多久才到呀?”她问。
“快到了。”司机道。
车子又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后往叉道开去,路上的车辆稀少起来。我对G市不熟,但夜色中连建筑物都稀稀拉拉起来,让我有一种感觉,像是要是去见野地里的狐仙。
终于,在我也开始心里发慌时,车子停下来了。
“殷小姐,阮小姐,到了。”司机给我们开了车门。
我和阮西岭下了车,一阵风chuī来,我觉得手臂有些发凉。昏huáng的路灯下,车子停在一幢毫不起眼的民房前。民房应该建得很早,院子的铁栏杆已经锈迹斑驳的,不甚明朗的灯光下,院角的几盆花糙也像是无人管理。
阮西岭怕得挽紧了我的手臂,我下意识的挺了挺后背,看司机往院门走,我和阮西岭跟在他身后往里走去。
司机打开了虚掩的院门,拐过一棵上了年头的枇杷树,我看到二楼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司机小碎步的往水泥台阶跑上去,我和阮西岭落了几步,上了二楼时,司机已经倾身等着那间有灯光的房间前了。
我和阮西岭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眼,她松开了挽着我的手,把掌心伸给我看了看,全是汗。一步,两步……我们走到房门口。
“二小姐,她们来了。”司机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恭敬。
“进来吧。”略沙哑的女声。
我和阮西岭同时迈步进去,是一间茶室,有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盘腿坐在窗前,室内点了香,香味十分清雅。
“坐吧。”那女人抬了抬眼,指了指她对面的两个蒲团。
我和阮西岭走过去,坐到蒲团上后,我们也将腿盘了起来。
“泡了壶茶,一个人喝无味,久闻殷采采和阮西岭风姿出众,我想着请两位妙人来陪我喝杯茶,希望没打扰两位。”女人说话时带着几分笑意,修长纤细的手指拿过了茶包拆开。
女人的话说得客气,我心里却愈发吃惊。从进门到坐下,我一直在悄悄打量她。她看起来五官不算出众,但那份从容不迫、端庄雅致绝不是小富小贵的家庭能教得出来。
“姐姐,请问该怎么称呼您?”阮西岭问这句话时,声音颤得有些厉害。
“我姓冯,不过,你们也随阿荣一样,喊我二小姐吧。”女人说。
我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冯姓女人应该就是冯其薇了。我说在这G市,谁敢同时向刘度和柳又平叫板呢,原来是她。
只是她同时请我和阮西岭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是,二小姐,是我冒昧了。”阮西岭连连点头。
“二小姐。”我也微笑着喊了一声。
那女人视线落到了我脸上,停留了两秒钟,她转头按下了烧水键。茶室里响起了滋滋的烧水声,以及相对无言的三个女人。
“阿荣,你去把东西搬过来吧。”女人对着门口吩咐道。
“是,二小姐。”司机应了一声。
水壶里的水还在烧着,阮西岭可能不大习惯盘腿坐,挪动了好几下屁股。我稍微好点,前阵子闷在家里养病,没事儿就靠坐着发呆,这么盘着,也还能忍受。
“阮小姐,听说你喜欢宋词,隔壁的书房有些书,你要去看看吗?”女人看出了阮西岭的窘迫,寻问道。
“谢谢二小姐。”阮西岭如获大赦,爬起来就往茶室外走去。
女人收回视线时敛了那抹笑容,眉目间不怒自感,我静静地等着她开口,她找我来,一定是有事qíng的。
水壶里的水开了,室内又安静下来。
“怎么把孩子打了?”她冲了个茶杯放到我面前,语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