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是第二个原因,从他的歌声,他曾经说过的话,他对我的最初的bào戾到后来的反复试探尝试接受,这些都是有痕迹的。
韦御风帮我把羽绒服穿上了,再次蹲下来把雪地靴也给我穿好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我已经没有勇气问他第二次了,就这么沉默地跟着他出了门,上了车。
一路上,我都侧头看着车窗外。
韦御风专心地开着车。
我无法抑制的胡思乱想,如果旁边坐着的人是柳又平,我肯定是有恃无恐的。人在爱yù中,果然是犯贱的。先爱且多爱的那个人总是小心翼翼又卑微。
“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韦御风终于开了口。
这是我最恐惧的结果,谁敢与死人争?我想笑,但完全笑不出来,就那么坐着,连姿势都没有力气去换一个。想着能这么一味的沉默下去也好,好像不说话,我就赢了似的。
“你问我乔雨眠是谁,是她的妹妹。”他又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当年会让人对我弟下狠手,然后有人假借他的手,gān脆的将我弟活活打死。我一时间,悲从中来,心底喷发起对自己的qiáng烈厌恶。他是我的仇人啊,我怎么能爱上他?他爱我吗?爱吧,也许爱。毕竟我是活人,他爱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都是害怕孤独的,尤其是他,他那么急切的想抓住一点东西,想要证明自己是活着的。我就是那个东西,他抓着的东西。这么多年下来,他从一开始勉qiáng自己,到后来慢慢的接受我,习惯我,现在开始说服自己爱我。
可真难为他了。
“停车。”我低声说。
“采采。”他喊我,带着几分压抑。
“停车。”我提高声音。
他只好靠着边慢慢地将车停了下来。
我打开车门,他伸手过来将我拽住,我用力掰开他的手。跨下车后,我甩上了车门。他追下来,将我困到车门上。
“采采。”他的声音低哑,抓着我的双手微微颤着。
“我殷采采绝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我昂着头,倔qiáng地看他,拼命的忍着眼睛。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他轻声说。
我别过头看着远处,他将我搂进怀里。我的脑海中响起刘麦对我说的话,接下来接任她爸的是李家东院的人。韦家和李家是世jiāo,如果我现在和韦御风分手,那么,接下来,我的处境将我变得无比艰难。如果我不和他分手,他会成为我的倚靠。而我,要忍受他并不爱我的事实。
无论怎么选,对我来说,都是扎心的痛。想我殷采采,在横波楼最红那会儿,多少男人为了一睹我的真容而一掷千金。又有多少男人为了约我喝杯茶而费尽心思。而我,只应酬过柳又平。
柳又平说爱我,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结果是他心底放不下的人只有冯其微,她才是他痛苦的根源。
韦御风说爱我,为了我他做了许多改变,结果是他心底放不下的人已经死了,死人生在心间,那是永恒的纯洁。今生今世,连时间也无法与之抗衡。
这就是命吧,我的命。
所以,陆只悦qíng愿出家。
qíng之一字,确实令人呕心沥血。
我冷静下来,心中暗自冷笑,爱qíng怎么能是生命中的全部呢?而人活着,怎么可能从出生就注定了只遇见一个人?既然每个人都注定有经历,那我在qiáng求什么?我非要爱他的,现在也放不下他,那就且受着吧,受到受不了为止。
“上车吧。”我轻声说。
“有些事qíng,过去很久了,我就不想再去提。采采,不要去比较,你和她完全是两个人。如果你要较真我爱谁多一点。我只能告诉你,她已经过去了。”他说这几句话时,语气是沉重的。
“别说了。”我心里做了决定,不想和他分手。
“采采,我很害怕你离开我。”他说。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我害怕被人放弃。”他的声音颤得厉害,略带一点哽音。
我的圣母心泛滥起来,想到他从出生起被他母亲放弃。在成长的路上,遭遇无数的被放弃,我心疼起来,觉得自己可以给他阳光,将他拯救出无底的黑dòng。
我们上了车,继续往他二叔家出发。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终于开到了他二叔家。相对向云天家的四合院,韦御风二叔家着实低调。他们家住的楼房,四房两厅,装修看起来也有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