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海cháo眨巴眨巴大眼睛,表qíng认真又无辜,“……呃……这是我的真心话。那么你又为什么喝酒,今天不喝又是为什么?”
“我的理由太世俗了,高兴难过要喝,相聚离别要喝,空虚寂寞也喝,或者根本没有理由时照样喝,今天嘛……我要喝了,谁开车送你回去?”秦朗仍收不住笑地看着她,这姑娘真少见。
“可惜了,一桌子好菜被你填鸭似地做了下饭菜,这支红酒便宜我一个人了……真不喝点儿?不一定会撞上jiāo警,怎样?”纪海cháo举起酒杯做引诱状。
秦朗摇头失笑,qíng不自禁地压低嗓音,盯住她,“你总这样诱人犯错误吗?我要真喝了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你就不怕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相信你。”她倾身拿过他的酒杯倒了一点,“来,碰一下。”
“为什么?”秦朗挑挑眉。
“为了世界和平,希望你……和你的战友,永无用武之地。“ 她含笑看着他的眼睛,表qíng认真。
秦朗动容,慢慢敛去笑容举起酒杯,微眯的眼中光茫跃动,带着火热温度,“世界和平。”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她不失时机地招呼服务员结账。到此为止,该走了。然后在秦朗意料中的,她惊讶地转头问他,“买过单了?”
“于少是这里的VIP, 先记他账上了,回头我跟他结。”秦朗无所谓地冲她道。
纪海cháo郁闷,“那我欠你的怎么办?不如我给你钱得了。”说着就去拿背包。
秦朗佯装生气起身就走,就怕你这招,才先跟于少打了招呼,别想这么快跟我算得gāngān净净。
暮色四合,真的入夜了。纪海cháo喝了点酒,车里暖洋洋的,她歪头靠在座位上,竟似要睡着。秦朗偏过头看着她微红的脸颊良久,真像个孩子,然而,心有大义。
车子驶过新大附近,突然吱地一声紧急剎停,纪海cháo身体猛地前倾又被甩回座位。
“该死!这种地方怎么能横穿马路?”秦朗恼怒地拍打方问盘,转头紧张地看她,“你没事儿吧!”
她摇头,本来迷迷糊糊地这下全醒了,抬眼看见路中间一对小qíng侣吓得怔住,男孩紧紧搂着女孩,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仿佛生怕吓着了她。
纪海cháo有片刻失神,蓦地心中软了几分,于是朝秦朗笑笑,柔声道,“算了,沒关系。”
秦朗怔住,她脸上又浮起那种仿佛回忆般惊心动魄的柔qíng,最初正是那柔qíng令他迷惑,而后迅速生出yù念,生出焦灼,想要据为己有。
她的脸离他那么近,简直触手可及,于是他伸出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做什么,就那么轻轻抚了上去,她的脸因刚才的惊吓变得有些苍白,更显得唇□□滴,他用拇指在那诱人的唇上轻轻摩挲,指尖的触感令他血流加速,他的脸微微偏向一侧,不由自主地俯身贴近。
下一秒,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微笑和柔qíng在她脸上凝住,她的眼里慢慢流露出各种复杂的qíng绪,茫然,迷恋,诧异,慌乱,惊醒……然后,偏过头,逃开。
他收回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手指狠狠掐进掌心,掐得指尖发白,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胸膛起伏,他朝前坐直身体,控制自己轻吐出一口气,眼睛轻闭又缓缓打开,声音喑哑低沉,“对不起!”
他平静了几秒,重新发动车子,再不去看她。
纪海cháo看着车窗外,灯火点点急速向后退去,乌鲁木齐的夜熟悉又陌生。
她想起自己经常这个时候才下班,一个人在那座南方城市的夜里等公jiāo或者拦出租,一个人看着车窗外发呆,她无数次突然恍忽地偏过头去,以为那个人还坐在身边,他们还在那座家乡的城市,然后惊醒,下车,再一个人慢慢走回租来的小屋。
那些夜晚,有冷入骨髄的孤独。
刚才那一对小qíng侣在马路上紧紧相拥,让她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陈正,她的心霎那柔软。
像做梦一般,秦朗在此时低头靠近她,呼吸近在咫尺,她分辨不清他的脸,有一瞬的惶惑,差点喊出陈正的名字。
不,她不能。那是秦朗,是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闪着金色的光芒,充满她难以抵挡的诱惑,足以将她烧成灰烬。不能陷落,不要开始,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难以逾越,她知道一旦踏进去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