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自杀似的飞蛾扑火,她没有力气承受。
她视线渐渐看不清远处,只看到车窗上自己的脸,她心惊,我居然哭了?她感到嘴角一凉,尝到一点咸味儿,然后有泪不断地滴落下来。
秦朗终于把车开向路边,停住,因为他发现她竟然在流泪,不停地流,几乎停不下来。他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看着她自己推开车门,走下去。
他跟着下车,站在她身边,一遍一遍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哭……
她慢慢停下来,对他摇摇头,竟然努力笑了一下,“不,跟你没关系……我也不知怎么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纪海cháo抹掉眼泪,暗想,我是怎么了,都多久没哭过了。以前她那么爱流泪,一行文字,一张图片,一部电影,一首歌,甚至有时候一阵风过,她都能流下眼泪,而陈正走后,她几乎不怎么哭了。Max 常常半开玩笑地劝她,哭吧,想哭就哭出来,老憋着会生病,你这员大将要病了缺人gān活可不好,哭吧。可她就是哭不出来。
今天是怎么了。
秦朗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眼里竟有无法形容的疲惫,他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听见她说,“对不起,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会儿吗?一会儿就好……”
是的,一会儿就好,就在你的肩上靠一会儿,想留下点什么,一点回忆都好。
秦朗默默点头,默默走向前一步,步子竟有些艰难。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轻轻揽过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
他拼命控制住自己不去紧紧抱住她。他犹豫了。这个姑娘,要拿她怎么办?看到她眼里无助的疲惫和脆弱,他真的犹豫了。
如果也像之前跟那些女孩一样,过不了多久他就淡了、倦了、冷了,生生将人bī走,没有半分留恋,她会怎么样?
他自认在男女感qíng上自己绝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可他也不是真的就冷酷无qíng到冷血。尤其这个姑娘,完全超出他意料之外。他绝不想伤害她。
那么,要就此放手吗?秦朗,你要放手吗?他扪心自问。放了手,她跟你从此陌路,再无瓜葛。他突然没来由的心慌。
人生那么漫长,而从此你跟她再无瓜葛。
海cháo闭上眼睛贪恋地感受他的气息,他的胸膛那么温暖,令人心醉,跟想象中的一样,多想一直这么靠着。
“秦朗,”她低声地模糊地喊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已在她心里默念过很多遍,仿佛一种无形的能量,是她救命的稻糙,盘旋在她心里,绝望而留恋,但是,够了,“谢谢你!”说完,她退后一步。
他看见,他们之间那堵坚冰做成的屏障又一次被竖起。
之后,仿佛心照不宣,他们重新上车,开动,一直到市公安局找到邢警队的人拿回手机,两人谁都不再多余说一句话,不问,也无需解释。他们都不再是少男少女。
“送你回酒吧?”秦朗看时间不算晚,于是问她。
“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了……我这几天住夏珊家,麻烦你。”纪海cháo只觉意兴阑珊。
秦朗看她一眼,这姑娘有时候总是令人懊恼的客气,仿佛刻意地疏离。算了,他想起刚才她那么柔顺地靠在自己身上,喊他名字的时候,显得那么脆弱无力甚至有些楚楚可怜,让他又差点失控想要去吻她。
秦朗一直送她到夏珊家门口,转身上车前,yù言又止。
纪海cháo有些疑惑,听夏珊说,秦朗的父母也住这栋楼,他却完全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只说还有事儿回队里了。
她进屋后给夏珊打电话告诉她已经拿到手机先回来了,夏珊却问那秦朗呢秦朗还过来吗,纪海cháo放下电话笑了笑,那感觉越来越明显:夏珊,你一直喜欢秦朗,对吗?
半夜2点,纪海cháo从不安的浅睡中惊醒,手机屏不停在闪烁,拿起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习惯xing按掉。再看看未接纪录竟有四、五个,她皱眉,会是谁?
各种qíng况胡思乱想了一通,手机又开始响,还是同一个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那边只传来低低的呼吸声,半响没人说话,纪海cháo轻轻喂了一声,她有种预感,脑中冒出他的名字。
那头却始终不说话,最后,只听见低低一声叹息,然后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纪海cháo坐在chuáng沿发了半天呆,心内五味俱全。终于,也只能叹息一声,重新躺回chuáng上,却许久无法入睡。她不再是懵懂天真的少女,男人在冲动之下的任何举动,往往不过是荷尔蒙无处发泄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