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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福喜欢讲冷笑话一般的鬼故事,真的好冷,他见我居然丝毫不害怕,好沮丧了一阵。
艾克邦总把上衣撩起露出肚皮横行在学校里活像个欠扁的黑帮小头目,我跟他说你这样以后可没姑娘愿意嫁给你,艾克邦说怎么可能我这么帅,我仔细一看,高鼻深目肤白下巴尖,果然很帅。
苏碧鲁尔长得完全是小巫师赫敏的翻版,我说好好读书以后去考电影学院,你可比古力娜扎美得多。
马超最爱唱许巍的歌,嫌自己长得不帅,恐怕是个有故事的小伙儿。
李世民必须收敛一下你可怕的脑dòng,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姐姐我年纪大了。
艾克赫尔睫毛长得逆天,却天天夸纪姐姐漂亮,我最喜欢这样有眼光的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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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也很喜欢她,把她当朋友,教她说维语,他们一起去看高山糙甸、湖泊河谷,有的孩子甚至请她去家里作客。她觉得内心充实满足,似乎力量又回到了身体里。
她与那些支教志愿者们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天xing乐观热qíng,心怀梦想和悲悯,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俱备所有她欣赏的品质。
十天的时光飞快流逝。她离开的前一晚,他们在大西北高远明净的星空下喝啤酒,弹吉他,纵qíng唱歌,一首接一首。
第二天一早,纪海cháo悄悄告别。她没让告诉孩子们,只给他们留下一封信。她不想说再见。
人生中的离别已经太多,能不说再见就尽量不说吧。有时候一说出来,可能就不会再见了。
☆、你要证明什么
空dàngdàng的医院大厅。
秦朗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不断从地面传来并产生回响,夜深人静,那声音如急密的鼓点敲打着他的心脏,咚咚咚咚,格外刺耳。
迈出电梯,第一眼便看见了急救室外的夏珊。他叫她一声。
夏珊起身匆忙走向他,习惯xing地抬手去挽他的胳膊。
不料秦朗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悬在半空的手僵了两秒,随即自然收了回来。
“我妈进去多久了?”秦朗问,面色平静。
“一个小时左右。王院长也来了,你不用太担心。”夏珊停了一下,终于又说,“我一直打你电话……没人接,秦伯伯很生气,问这个点儿,人到底gān嘛去了。”
秦朗不吭声。来到医院闻着浓浓的消毒水味,他慢慢镇定下来,靠坐在长椅上,只看着自己轻握着拳的一只手发呆,然后不时用手指碰碰掌心,再又捏紧、松开,反反复复,好似那手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专注。
而后,夏珊看见他弯下身去,双肘支在膝盖上,两手jiāo握,一会儿又松开手轻轻捂住自己的脸,眼睛缓缓闭上的瞬间,夏珊竟然感觉那眼里闪过一抹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没来由的心慌,可是再看过去,又只剩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夏珊无声自嘲,自己什么时候竟也变得如此敏感。
良久,秦朗再度开口,“老爷子呢?回去了?”
“没,秦伯伯在王院长办公室休息,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夏珊小心地提议。
“不用,等我妈出来再说。”秦朗略皱了皱眉,偏头看看夏珊,“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辛苦你了!”
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夏珊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他这是在下逐客令吗。记忆里他还从未这样冰冷地对待过她。
她一阵冲动想马上问个清楚,然而还是控制住了。现在,实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夏珊站直身体,一切如常,“还是等伯母出来看看qíng况吧,就这样回去我爸妈指定得骂我,再说我自己也不放心……我去小卖部买点儿喝的。”
秦朗不置可否,重又靠上椅背闭目养神。听到夏珊走远,他摸出手机,点开信息键手指滑动几下,找到一个人的名字停住。他用姆指轻轻抚摸那个名字,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那个人是活生生地存在于屏幕里。
秦朗,我已安全到达,勿念。自己保重。祝伯母早日康复。海cháo。
这是她写给他的第一条短信,刚刚等电梯时收到。
廖廖数语,却神奇般抚平了他的焦躁。
他写回信给她:我妈还在急救,这里有最好的医生,她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如果明天没什么问题了,我去车站送你。本来打算跟你一起去伊犁,陪你去看高山糙甸和花海,真遗憾,这次不能和你一起了,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一起走遍新疆的每个角落,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