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母亲已做好饭菜上桌,好酒好菜,他却没什么胃口,按惯例,得先如实汇报今日相亲结果。
果然,傳心芸一坐下就充满期待地问,“怎么样啊,秦朗,今天这姑娘漂亮吧!听说当年读大学时还是校花。”
“还行吧。”秦朗努力去回想5号的长相,说实话,他还真没注意到她漂不漂亮,当时第一印象是妆化得有点儿浓,都快看不清眼神了。
“那你俩谈得怎么样?” 傅心芸随口接着问。
“她说我应该脱了军装,然后托我爸的关系去开公司做生意挣钱供她出国旅游买奢侈品看时装表演。”秦朗一句话概括5号,他真觉得够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傅心芸一下语塞,听得出来儿子是真火了,让他脱军装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秦朗……”傳心芸还想替那姑娘说两句好话,却听见秦远山说了声先吃饭吧又冲自己轻轻摇头。
傅心芸在心里叹了口气,难道真是命?
这些姑娘,都是她jīng挑细选出来的,才貌出众,家世优越,学历拔尖,不是在政府机关或事业单位任职,就是企业jīng英,上两周那个还是什么公司的总经理,这样千里挑一出类拔萃的优秀女孩,秦朗竟然一个都没看上。
这倒还不是最让她担心的。她知道儿子有主见眼光挑剔,没关系,她手上还有的是资源,可以慢慢来。关键是,这几个月来他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他回家吃饭,总能把饭菜扫个jīng光,吃完还不停唠叨说实在太好吃了我妈手艺绝对比得上酒店大厨,甜言蜜语随口就来哄她开心。
现在,不用归队时就只陪着他爸一杯一杯地喝酒,东西吃得少,话也不多,问他只说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好几次看见他就那么坐在电视机前,电视上播着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无聊节目,他也不知换台就那么一眨不眨眼地盯着屏幕,像在想什么又像啥也没想只是在那儿发呆。
她看得有些心惊,那是她的儿子,她了解他。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像现在这么魂不守舍过。
他到底怎么了?傅心芸忍不住去问秦远山。
秦远山当然不会跟她说,她儿子失恋了,一个异乡女孩带走了他的心。而那女孩子是个湘西人。
秦远山只能说,孩子大了,咱们管不了,就别cao心了。
然后就是那天晚上,秦朗醉得不省人事地回家,吐得一塌糊涂,还是未东那孩子忙前忙后,陪着折腾了老半天。后来秦朗终于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傅心芸不放心,起来了两回,却听见秦朗口中模模糊糊似说着梦话,再然后,一个名字终于蹦了出来。她知道这个名字,纪海cháo,那个姑娘。
那天晚上,傅心芸在秦朗chuáng前坐了很久。
“妈,以后您别再张罗了,这事儿我自己会解决。”秦朗慢慢啜下一口茶,语气平静柔和,话中意思却是清晰明了。
傅心芸愣了一下,“你成天窝在军营里,工作又那么忙,哪有机会自己认识女孩儿,现在这样每星期见一个不是挺好,又不用你cao心,我帮你安排好,到点儿你去看人就成。”
“妈,相亲这种事儿只会越来越审美疲劳,看不出美丑好坏,更甭说遇上自己真心喜欢的,您也不希望我找个没感qíng的结婚成家吧?您要想我下辈子过得好,就让我自己来!”
“可你老大不小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遇不上合适的我就自个儿过,陪您俩老一辈子,行不?”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傅心芸皱眉,心里隐约不安。
秦朗从小对自己要求高,将就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夏珊跟他那么多年的qíng份,他都不愿将就,何况其他人。
秦远山只默默听着他们母子对话,心中不无忧虑,这孩子,确实动真格的了。
吃过饭父子俩去书房下棋,秦远山看一眼儿子,后者眉头微促好似整个人都笼着一股化不开的愁,这跟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
“秦朗……对不起。”秦远山迟疑片刻该如何开口,终究还是说了声对不起。
秦朗有些吃惊地抬头,脸上有一瞬的疑惑惶恐随后了然,他动容,“爸,您别这么说……”
秦远山摆摆手,苦笑一下,“要没有当年那档子事儿,你也不用这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