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景天敛起多余震惊,神色如常坐下:“嗯。”
习海牙早已经习惯他的态度,却极力想让他认同自己喜欢的姑娘。
“爸,我来给你介绍,”牵过茕茕的手,嘴角扬起最大弧度,也感染着身边的她,“她叫落茕茕,是我的女朋友,特意带她回来见你。”
习景天不动声色动了下眉眼,继续翻看报纸,头也不抬说:“我知道了。”
落茕茕抿嘴,看了眼习海牙,那抹落寞垂下的神色如下落的剑,刺伤她的心窝。
顺了顺呼吸,上前一步,礼貌道:“伯父您好,海牙经常在我耳边提起您。”
习海牙诧异的盯着父亲习景天抬头,蹙眉询问:“落茕茕?”
“对的,伯父。落英缤纷的‘落’,茕茕桀骜而立的叠词。”
“好名字!”
“谢谢!”
简洁利落的对答,习海牙更是震惊不已。
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对人名如此感兴趣。
坐在chuáng侧的落茕茕咬着唇,手里的被子褶皱成一团。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太沉不住气了。
为了这一刻,自己等待煎熬了十七年。
习景天不愧是征战商场多年的老狐狸,按兵不动的计谋远比自己高得多。
不过也是,早就知道他从不关心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如今连应付都不愿意。
本想将他一军,现在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
琼斯说得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不能出任何纰漏!
手机像是有感应般响起,琼斯严肃的语调随即而来:“他回来了!”
“我知道,刚刚过招了。”
琼斯眉头一皱,听出了结果。
“初次jiāo锋失利了?”
“可以这么说。”
琼斯并不打算深问,直接言明今天通话的目的。
话毕,再次叮嘱:“切记,察觉出危险后,不准贸然行动,等我安排。”
通话结束,手机‘叮’的一声,一条短信进入收件箱。
茕茕扫了一眼,默念三遍,果断删除所有记录。
善恶到头终有报,沾染着孤魂的鲜血,自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天涯与共不轻浮……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白天,习海牙在为芊芊病qíng的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而自己要么陪着芊芊,要么待在习宅复习落下的功课。
习景天照旧早出晚归,两人几乎不曾碰面。
悠扬的曲调婉转,如丝绸般顺滑的音律,乘着盘旋的秋风,洒落各个角落。
一曲接着一曲。
有些曲调似耳语低诉,有些又如波涛般汹涌澎湃。
很难想象,单凭一架小提琴,竟能演奏出这般美妙旋律。
再曲终了,后背前额已然香汗淋漓,勾起的嘴脸显然毫不在意。
习景天,我就不信,这次你还沉得住气?
烟雾缭绕的书房。
习景天单手不停敲击桌面,夹在指尖的雪茄的星火‘呲呲’烧着,心底的烦躁一次比一次凶猛。
桌面摊开的资料,对面恭敬站着的人,耳边回响的旋律,jiāo织成团,狠戾的质问:“你知道我的行事风格,能查到的事qíng就一定是真的?”
“是我疏忽了,老爷。”陈伯毕恭毕敬站着。
“疏忽?”习景天冷笑,“跟着我这么多年,第一次,你居然跟我用了这个词?”
“我会再派人详细调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话音未落,习景天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点了下前方,迷离恍惚,似是沉浸于回忆中:“你听,是不是很熟悉?”
陈伯认真听了一会儿,随即摇头。
“那是巴赫的《 E大调前奏曲》,她最喜欢的一首无伴奏作品。”话落,闭眼开始沉醉其中。
陈伯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谁,表qíng淡淡:“凑巧而已。”
一曲毕,习景天提起眼皮微眯,猛地起身,转椅失去平衡,直直往后倒。
“凑巧?我为她着迷了几十年,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一不刻在我的脑海中,比那个男人还了解她,”语调中盛满嫉妒与孤凉,挥舞的动作完全失去了冷静,“那个家伙有什么好?我跟她青梅竹马十八年的感qíng,比不过跟一个男人一年的朝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