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琰说:“我知道安娜,我了解安娜的身世。看守所牢房里有一个阿姨级的人,她和安娜是一条街坊上的邻居。那天说起牛振华,她就讲了牛振华害死安娜的事。”
周怀袁听了袁琰讲的故事后,理解了顾剑雄的终生遗憾是什么,对他更生敬意,又去他坟上鞠了一个躬,把一枚五角硬币平放在墓侧一棵小松树树gān上,用拇指按了进去。
他们决定保存信和礼品券,笔迹和心意比任何礼品都珍贵。
回到城区,他们住进雅园宾馆1105号,他曾经住过的那一间。房中墙壁上,《维纳斯诞生》①那幅画依然熠熠生辉。时过境迁,让他感慨万分。房中灯光柔和幽暗,电视机开在静音,色彩斑斓的图像把四周墙壁反she得如万花筒一般变幻莫测。吃过晚饭两人早早回到房间。周怀袁想,她出狱第一天qíng绪不够稳定,需要好好休息,于是叫她先洗澡。
袁琰温顺得像只小猫,任由周怀袁摆布。其实她中午在祥叔家洗了很久,恨不得把半年来积淀在发肤上的污秽连同心灵间的悲怆彻底dàng涤gān净。现在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用chuī风机chuī着头发。原先一头心爱的及腰长发被人剪至齐耳短,她并不心酸,因为这是为了母亲。即使时光倒流,她仍然会毫不犹豫去报仇,而且心理会更加坚qiáng,必定要手刃了那个jian贼,然后立即自尽。带不走的是谈方玉的qíng,留给他一地的悲伤让岁月去洗磨。倒是现在却不免迷茫。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临chuáng医学将永远再见,这着实令她心痛,甚至不知道这种痛何时才能抚平。洗好以后,她安静地看着镜子,安静得犹如一幅画。对着镜子里的傲人身姿,她默默地想:“今天如果他提出那个要求,怎么拒绝?方晶那边怎么jiāo待?”她设想着谈方玉等一下的动作,脸都羞红了,对着镜子说:“你终于要嫁为人妇了”。在这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里,没有母亲的哭嫁和亲友的祝福,不免有些哀伤。但在外面等着她的是谈方玉。想到他,心中一股暖流涌起。是的,他是她的最大慰藉,最宝贵财富。既然活着,她可以什么都没有,有他足够。她想起陈佳的话“知足吧”,qíng不自禁笑了起来,找回了活泼开朗的好心qíng。她决定找机会打个电话。
袁琰穿了内衣内裤,外面用宾馆睡袍裹得严严实实。从浴室出来时。仍不免羞人答答。坐在chuáng头,不敢看周怀袁一眼,模样楚楚醉人。尽管如此,她只坐在半边chuáng头,留出了大半张chuáng。
谈方玉暗暗好笑。他让服务员加来毛毯和薄被,自己也去洗澡,出来时也穿了睡衣。他并没有上chuáng,而是走到袁琰这边,站在那里看。
袁琰嘟着嘴说:“看什么?有什么好看。”
谈方玉说:“请示一下,我睡哪里?”
袁琰脸立即红了,说:“随你睡哪里。”
谈方玉说:“随便我睡?算不算越轨呀?”
袁琰的声音低得可能只有她自己听见:“不算啦。”
谈方玉把加来的薄被铺在地毯上,放上枕头,靠在chuáng头柜上坐下,把毛毯盖在脚上。
袁琰颇感意外:“你今天睡在地上吗?为什么不睡chuáng上?”
谈方玉说:“我不是柳下惠,睡美女身边控制不住自己,迟早被你踢下chuáng,何不识相一点,主动睡地下。”
袁琰牙齿咬着舌头说:“嗯嗯嗯嗯------”
谈方玉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袁琰突然大声说:“嫁jī随jī,嫁狗随狗啦。”
谈方玉坐起身双手扒在chuáng边,认真地说:“冰姐,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十分满足了。我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确实盼望占有你。可是既然言嫁,岂能苟且?我不能就这么糙率地玷污你女神一般的圣洁之身。你还有二年未竟之业,必须重返琴医,去实现你的理想。我要在你毕业后,举办隆重的仪式,步入庄严的殿堂,风风光光地娶你。现在么------”说完探身在袁琰樱唇上碰了一下。
袁琰激动了,爬下chuáng来搂着谈方玉拚命吻,眼泪涮涮流。亲了一会,她问:“学校还会收我吗?对,他们不收,我就再考。”
谈方玉咂着嘴,魂不守舍地回味着她chuī气如兰的美妙初吻,心不在焉地说:“呃------得抓紧时间回去。”
袁琰软玉温香般躺在谈方玉怀里,说:“那,这二年里你要一直坚持坐怀不乱哦,我天天坐你怀里,不许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