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席总的指控,二pào纪委的查处也很简单:魏处长未按上级要求及时安排二家企业继续研发,有受贿的动机;收受礼品二个月之后再退还,无论是否古董,已构成受贿的事实。给予降职降级处分,调到西昌发she场搞内勤去了。至于这砚台,真的哪里去了,假的怎么来的,魏处长坚持说不知道,纪委见他不像打死也不说的人,也就不想追究了。基于案值较大,举报人席总又提供了新的线索,建议jiāo给警方立案侦查。
据席总提供,她从魏处长家出来,车子开过军营大院里的一片糙地,瞥见路边一人在打电话,感觉似在哪里见过,就问司机小茹:‘小茹,刚才路边那人怎么眼熟得很啊?’
小茹说:‘是呀,就是给蒋天明的老同学开车的司机。’
席总说:‘对,好像是的。’
小茹说:‘肯定是。你没有看到他身边的蓝色吉普吗?青岛牌照。在蒋老家门口我看得很清楚。’
席总说:‘我们一直日夜兼程,时间抓得够紧了,他怎么在我们前面呢?’
小茹说:‘我们送你的同学和亲戚多化了二天呢。’
当时也就一擦而过。现在回想起来,此人必是盗窃犯。
北京警方也曾派人去找过蒋天明。蒋老心知必是出了什么事。他详细回忆了当日qíng景:
厦门席总一行四人先是坐在书房里。蒋老手捧砚台,一面一面的看,每看一面,都是一声‘哦!’,脸上满是赞美之色。刚看二面,忽然又有人摁门铃,他夫人进来说:‘你老同学李唐来了。’
蒋老说:‘对对,是的,我们约好今天一起去齐鲁大学给楚教授拜寿的。来得好,正好一起品鉴。’于是一众人都移到客厅。
蒋老对来客说:‘李唐,你真有眼福啊。快来看看这方砚台。其他话等等再说。’
李唐躬身凝视,继而捧起砚台,用指轻扣,见正面的铭文是‘有尽石,无已求。生yīn壑,閟重湫。得之艰,岂轻授。旌苦学,畀长头’。署名‘苏轼’。皆是端正的苏体。左侧有篆书‘剑易’字样。背面两行,右是‘元丰七年’、左是‘张君卵石砚’。只见他看得忘qíng,口中喃喃说:‘果真有此宝物,史书诚不我欺也。’
在他看的时候,他身边的年青人拿出一个小相机,跟着一面一面地拍了下来。宝物的主人湖南老乡心里老大不乐意,但没有吱声。
李唐看完,对蒋老说:‘视之纹美如丝罗,扣之声悦如振玉,感之凉润如金铁。东坡先生传世之物果然非同凡品。据说此方龙尾砚贮水不耗,历寒不冻。’
蒋老兴奋地说:‘你的法眼也果然非同一般呀。此砚是东坡以一柄古剑换得,后赠给次子苏迨,告诫他求砚不易,应刻苦求学。不想得现于今日。’
李唐问:‘不知宝主是哪位,有出手之意吗?’眼光遂扫向席总等四人。
席总慌忙站起,将砚台归入盒内,仍用布包袱包好,嘴里一迭声说:‘不不,我们只是想请专家确认一下,还指望它建功立业呢。谢谢蒋老。’说着就拉蒋夫人走出客厅,似是在付酬金。其他三人向蒋老点头告别,也跟了出去。
等四人走后,蒋老将李唐二人延至书房坐下,说:‘这位女老板是厦门人,为了一个项目,要去北京疏通关系。可惜玷污了这个宝物。’
李唐身后的年青人拿起桌上席总的名片看了看。
当然,蒋老认为李唐的司机不会不靠谱,当局一定搞错了。
警方最后也没查出眉目,因是军方jiāo办,不能随便撤案,嫌疑人倒是惯犯,不怕多记他一笔帐。要说这块砚台一定是这个司机所偷,确切证据还真是没有的。”
顾剑雄故事讲到这里,对两位部下说:“不用我说,这个年青人就是A105周怀袁了,李唐是他大伯。这家人也怪,不知为什么,青岛人只知有谈方玉,不知有周怀袁;他的义父赵宋和李唐兄弟二人,本姓姜,所有人却只呼其名,不称姓。
A105就凭点滴信息,赶在席总之前到达二pào大院;又在二周内迅速搞来一个假货调包,真是匪夷所思啊。可见他在厦门、北京各地的人脉不可小觑。从前面几次与他有关的案子来看,所涉物品多是赃物,也就是他们江湖人说的不义之财。年青人法律意识这么淡薄,实在可叹。我就担心,这次老朋友和他联了手,真所谓如虎添翼了,以后不知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