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远从地上捡起书包和那捆垃圾,转身离开。小女孩就跟在后面。走了二步,周怀远停下来对她说:“好吧,我送你回家。”。第二天,女老师把周怀远和那个女生调到了同桌。
女孩子名叫袁琰,家住附近chūn光新邨,父亲在南方工作收入颇丰,家境过得很温馨。二人坐到同桌以后,开始时女孩带饭经常比以前多出一些,或者一个酱油蛋,或者一块红烧ròu,中午要匀给男孩,但男孩坚决不肯接受。后来女孩改变了方法,放学后也到小区垃圾桶里找空瓶和纸盒,第二天带来放在课桌下。对这个,男孩倒并不拒绝。慢慢两人成了好朋友,男孩教女孩如何练cao护身,女孩教男孩如何fèng补撕破的衣服。
chūn季植树节那天,适逢校庆。班主任艾老师带领四、五个学生在cao场围墙边种树,袁琰母亲来校开家长会,用相机拍下了这次活动。朱叔也来了,在袁琰的要求下,她母亲也为朱叔和周怀远拍了一张合影,这张照片成了萍水相逢叔侄两人终生纪念。
一晃二年。夏暑消尽,又到天凉好个秋。秋色静美,但认为秋日胜chūn朝的人毕竟少数。更多人的感觉是寂寥、肃杀和惆怅。
就在思亲佳节重阳那天,朱叔在闹市里瞥见了他堂兄yīn鸷的后背上那座山雕一般耸起的双肩。
第二天晚饭后,朱叔对周怀远说:“有些事不得不对你说了。我本姓赖,无赖的赖。家在云南。因不满族中的事,离家出走多年。最近我发现了家里人的踪影,眼看逃不过去了。今天我去找了你们校长,付了你以后四年学费,委托他明年帮你找个高小继续读到毕业。屋顶铁皮fèng里还剩一点钱,你省着用也可以支撑几年,你要坚持把小学念完,不要辜负我的希望。让你一人独立生活早是早了点,但也没有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就象天立刻要塌下来一样,让周怀远无法接受。他说:“我不念书了,跟着你,你到哪里我也到哪里。”
朱叔说:“不行的。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你我缘份已尽,谁也无法挽回。一旦被他们抓住,随时随地都会杀了我,你跟着有害无益,白搭一条小命。听话,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周怀远不再说什么。第二天一早,他在学校门口等袁琰,对她说:“我朱叔要回云南去,我必须跟着。今天特地来向你告别。”
袁琰着急地问:“那儿有多远?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怀远说:“很远很远。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袁琰一听眼泪夺眶而出,呃吱呃吱地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怀远说:“别哭别哭,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的。”
袁琰一边哽咽一边说:“你说话要算数,我会一直等你。我们拉勾勾。”
周怀远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摸着鼻子,坚定地说:“当然算数。”于是两人小手指勾住,继而大拇指上翻,碰了一下,算是立誓为盟。平时做这个动作伴随要有板有眼地说一句话:“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今天两人不愉快,这句话都在心里默诵了。
周怀远离开学校,旷课了。他远远地跟在朱叔后面,要看看来抓他的是些什么人。当天并无异样。入夜后刚有点迷迷糊糊睡着,被说话声吵醒,睁眼一看,朱叔坐在炕上,炕前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高个四十多岁,另二个都只有二十出头一点。
只听高个说:“五弟,你看你这模样,怎么会变得如此苍老,头发都花白了,是苦熬的还是化装的。”
朱叔说:“废话少说,你想怎样?”
高个说:“老爷子吩咐,死活要见到你。你武功高过于我,谁死谁活还不好说。我虽然比你大一点,但你家是长房,我一向尊重。你好好配合,我们回云南去。”说着,转身对两个年轻人说:“正明,正亮,路上小心侍候,不得对五少爷无礼。”
正明答:“是。二少爷放心。”
二少爷又说:“这几年你东躲西藏,我们也同受风餐露宿之苦,何曾安稳过一天?这次见到了你,要是再让你跑了,我们也就一辈子孤魂野鬼不得还乡了。你是一条命,我们是三条呢。”
朱叔说:“好,我跟你们回去。”
此时周怀远突然cha上一句:“老爷子是谁,这么不讲理?”
正明抡起巴掌要打下去,骂道:“小子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