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木娇勾了勾嘴角当是接受表扬,认真喝汤。
祈风一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清明,需要我帮忙吗?"
他说过,要在梅风华下葬的时候对着她的墓碑磕头认罪。
"不用了。"田木娇表qíng冷了冷,没有下文。
你想要如何面对李国qiáng?就让她入土为安吧,别再惹事生非了。
每一次关于梅风华的对话,哪怕只是擦了边没有关键词,都如同一场点到即止的博弈。
祈风一忽然觉得这是她对他的惩罚。
他百爪挠心。
"我吃饱了。"田木娇说。
"我也饱了,我去洗碗。"
周三,田木娇下班后发现祈风一的车停在公司门口。
"我送你去吧。"他说。
乍暖还寒的三月总是多雨,细密的雨丝浇灌大地,chūn雷低沉而暗哑得从远处传来,像是老天睁开惺忪的眼打了个哈欠,将万物催醒。
田木娇没有带伞,识趣得坐进车里。
她可不敢在梅风华就要落葬的时候生病。
祈风一单手开车,另一只固执得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田木娇稍稍动了动,他的手跟上来,像是稚气的孩子抓紧心爱的玩具。
她叹了口气,gān脆翻转自己的手心与他相握:"祈风一,等过了清明,我们好好谈谈吧。"
祈风一的手一紧,心底有一种终于就要获释的感动,却又不免有些紧张,不知道谈话的内容会是什么。
而他还是故作镇定道:"好,你找时间。"
无论她想说什么,他绝不会放她走!
梅风华黑白的遗像正对大门,仿佛正用温暖和煦的笑容迎接和感谢每一个来这里与她送别的人。
她觉得遗像都笑得欢乐满足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明明没有人会因为自己的离世而高兴。
田木娇虽然童年坎坷,在此之前却从未经历过亲人的死别。直到现在她看着那张照片,还是觉得死亡这件事飘渺得很。
她认真上香叩头,照片上的梅风华依然让她心qíng麻木。那是从她与李国qiáng的合影里抠下来的照片,她只要一想到原照,依然无感。
多年累积的创伤并不是一朝就能化解的。
她对妈妈的爱,只凝结在那张她尚在襁褓的相片里。
所有的仪式结束后,李梅武和李国qiáng帮着一起收拾灵堂,这个家终究要恢复原样,只是女主人再也不会回来。
她的骨灰将在五天之后埋进坟墓,从此只留下一块墓碑。
李国qiáng的jīng神状态非常糟糕,白发增加了许多,看上去仿佛一下子已到暮年。
李梅武也郁郁寡欢。谁能想到好好的假期,居然遭遇了亲人离世。
他的快乐仿佛一下子都被老天收走了。
忙完这一切已经很晚了,李国qiáng开口要田木娇留宿,她答应了。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今夜是不回去的,只是没想到李国qiáng眼神飘忽,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她假装对他的yù言又止视而不见,一点也不想听。
迅速洗漱完毕换了睡衣就要进房间的时候,她终于还是被李国qiáng叫住了。
"木娇,能不能听叔叔说几句话?"他说得有些艰难。毕竟他也知道是他当年的恶行导致她qíng路坎坷。
"我困了。"田木娇拒绝。
"那是你妈妈要我转达的。"
田木娇眉眼一颤,转过身来:"说吧,她说什么?"
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只是离开祈风一之类的话,他只要开了头,她就离开。
然而不是。
梅风华还没有被接回家里的时候,李国qiáng在医院陪夜。
晚上总是梅风华jīng神最好的时候。
她拉着李国qiáng的手,话语艰涩,却也比白天连贯得多。
"国qiáng,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李国qiáng目光一紧:"说什么拜托,有任何事都等你好起来自己去办。"
梅风华抿着嘴摇了摇头:"到了这个地步,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娇娇她,太喜欢那个祈风一……"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祈雨的儿子对她也死心塌地得很,你就不要瞎cao心了。"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她一直觉得我要拆散他们,其实我只是担心。你也知道,娇娇对我有怨气,并不愿意好好听我把话说完,这些话我现在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