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吧。”
不管是手机电量耗尽还是其他什么客观故障,张无论如何也不是那种在一个小时以内还无法让自己的手机回到待机状态的人。
除非是他自己把手机关了。
梁筝想起,自从相识以来,张上一次手动关机失联,是他回挪威处理家族事务时。那会儿他整个人都是yīn沉的,黑暗的,肃杀的。
而现在……他看向范初影,四目对视。
“要不回去找找?”范初影没说出来的下一句话是: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个可能xing,大家一般不会主动提起。
认识张越久,就越没人会提这个可能,尽管这并不是一个零概率的事件。
但他那样一个男人,就是有本事让周围所有人的思维都扭曲成一种毫无道理可言的境界,那就是: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会受伤流血,唯独他不会。即使他一直以来都身处危机四伏的旋涡。
“回去看看,”梁筝晃着车钥匙往回走,“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他那些下属应该暗中跟着他吧。”范初影跟上去。
“鬼知道,个个怕他怕得要死,要是他喝醉了睡在哪里,也没人敢把他搬回去。”
“说得好像你敢搬他一样。”
“……对,就你敢。”
范初影摸了摸鼻梁,不说话了。
……
回酒店,调出监控室的录像带,往回倒。
梁筝监督着监控员的动作;范初影拿着手机顶着下巴尖儿,凝神思考,冷不防蹦出一句:“他最近是不是整个人的状态都特反常?”
“张有正常的时候吗?”
“……”范初影竟然无法反驳梁筝的话,“也对。”
“梁先生,范先生,你们看看这里。”监控员找到了相关镜头,转头来问他们。
4(众)
酒店顶层天台。
寒风阵阵,chuī彻入骨。
光线微弱的照明灯照不亮护栏边上的身影,站在远处看,只见长身玉立的一个剪影,凉寂,防备,叫人靠不近的姿态。
“一个人站楼顶上看夜景,这么沧桑的?”范初影打破沉默,从门口走过去。梁筝跟在他身后。
张听见两道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就下意识蹙眉,并不想理他们。
走近了,俩人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衣。
梁筝看向范初影,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喂,西装外套不保暖的好不好?”确实,范初影穿的是休闲西装套装。
梁筝默,脱下自己的大衣,刚要给某人披上,被他一个侧转身避开了。
“我不冷。”
“北京的一月份还这样穿,你特么跟我们说你不冷?”
“我血凉。”
范初影:“他是在说他冷血吗?”
梁筝:“不知道,我记得上一次用的借口是‘体凉’。”
“……”张把双手收在裤兜里,语调不太耐烦,“你们找上来做什么?”
“看你离场了,但车又没开走,”梁筝知他不肯穿他的衣服,就把大衣重新穿回去,又问他,“边忱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边忱……张的眉间一刹那落下不知名的惑然,没说话,踱着步调往回走。
梁筝只当他让边忱先回去了,也没多问。但此人心qíng不好,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稍微分析一下,梁筝猜测可能就跟边忱有关。再联想到方才在宴会上,有人向他问起张身边那位女人是谁,当时他没明确替张回答,只是笑着敷衍了过去。
这会儿正好可以当面征询他的意见。于是梁筝拉他往侧边的长椅走去,“知道吗?宴会上的人都好纳闷,说,今晚张先生怎么跟女伴那么亲密,是不是有什么隐qíng……”
张懒得答他,也不打算坐下。
范初影发现那长椅的椅背上搭着的大衣有点眼熟,再一看,可不就是某人之前穿的那件么?
“敢qíng你的衣服不是不在,而是被你自己脱下来扔在一边了?”范初影无奈,把他的大衣铺在长椅上,指着问,“现在可以坐下了?”
永远不要小看洁癖对此人的影响。但是骄傲如张,永远不会主动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