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同学,请留步!”谷静琪作为班导有时不得不罗嗦,就像现在。
聂炜停下脚步,侧身等待谷静琪的解释。
“抱歉,耽误你回家的时间。”她知道“圣合”里有不少学生为继承家族事业,课余时间还得学习专业知识以望早日接掌企业。
“不会。”
两人并肩行于夕阳笼罩的林荫道上。
“你还是坚持拒绝大学部的邀请吗?”谷静琪偏头询问他。
“是的。”
“为什么?跳级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早出校门到社会去历练,比同龄人获得更多的经验,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她不懂这个聪明男孩的想法。
聂炜注视着谷静琪,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想早出校门不会等到现在。即使谷老师在这所学校教书,也不见得了解我们这些人的全部思想。对于自己的实力,我很清楚。请谷老师毋须再làng费彼此的时间。”
她被他如此狂妄自大的话语所震慑!恍惚了一下,才恢复神色,冷静地开口:“你是在逃避家族给你的压力吗?”
站定在校园的出口,聂炜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吐出四个字便坐进等候多时的房车消失在橘红的夕阳里。
谷静琪没有言语,仅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我欣赏你”这四个字出自他的口中竟没有对师长的不敬?是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吗?她竟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了!这个仅仅小她几岁的男孩啊,他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所有这个年纪的朝气蓬勃竟在他的周身寻遍不着?!生长在上流社会而拥有这样的xing格,可以算做借口吗?她的关心也逐渐转化为好奇,三字经有云:“人之初,如玉璞。xing与qíng,俱可塑。”她相信每个人初降于世上必然如同白纸一般纯洁。任何xing格上的迥异也必然有其外因的影响,所以,聂炜的xingqíng亦是有原因的!是什么呢?谁又能解开这个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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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卧在房车中假寐的聂炜,心中的澎湃不似表面的平静无波。
没错!那个仅大他不足十岁的女人居然该死的说对了——逃避!是的,他是在逃避。八个chūn秋转换,他在梦中逃避父母已然遇难的事实;他在现实中逃避祖父的殷殷期待,逃避庞大家产带给他无形的压力。因此他选择再读一年毫无意义的高中,享受其中的那份轻松自在——这都是他的奢求了。
他的未来不用预知便已呈现眼前——工作、工作、除了工作不会再有其他!他并不畏惧工作,“畏惧”这个词在他受教之时就不曾听闻。只是他清楚地知道那时的自己已经没有心,完全是薄qíng寡义的工作狂。那时的自己便是他十岁以前所看到父亲的翻版,身心全部被聂氏束缚着,那时的生活只能用一字概括——忙!
他的人生真的会如此度过吗?不期然地,那张甜美的笑脸跃入脑海,她?聂炜自嘲地笑了。她是不可能的,先不谈美丽的女人他视如敝屣,更遑论他是打算一生独孤终老的。
只因,幸福永远不属于他。
黑色的房车滑入古色古香的聂家老宅,管家陈伯恭敬地为主人打开车门。聂炜跨出房车,注视了一会儿夜幕下用金钱堆砌成的宅邸,而后直直走进那幢美轮美奂却冰冷的家。
一进门,陈伯就在身后报告。“小少爷,老爷有打电话。”
“什么事?”那个躲到大洋彼岸的胆小鬼会有什么事!
“老爷要小少爷回电。”陈伯一派公式化。
聂炜转身看他,有丝动怒,但表面平和。“你去忙吧!”说罢,步上楼梯,不再理会一脸效忠的老仆。
聂炜这通打往旧金山的电话直至翌日正午才拨,有心不让他祖父好梦到天明。
“陈管家向我报告,你找过我?”
[叫爷爷!没大没小的!你也想死我吗?]聂宇轩吼声如雷,气孙子在言语上的距离。
“还有谁气过你吗?爷爷。”这声称呼叫得有些勉qiáng,他仍对父母遇难后祖父的态度存有心结。
[不就是……算了!炜儿,你十八岁的生日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一时心急,险些说溜了嘴,聂宇轩马上绕回正题。
“不需要礼物。”他想让他的父母活过来!但,可能吗?
[怎么会不需要?!这可是成人之礼!]聂老头儿在那边急得直捶chuáng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