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结束时,我双腿僵硬,心乱如麻。
萧蕾站起身的空当,我低头看了下自己平时亢奋敏感的下-体。它此时正失意地耷拉着头,一副无jīng打采的垂死模样。
·
我拉着萧蕾的手走到楼下的淋浴间,热水淋在冰冷的肌肤上,有一种奇异的灼烧感。
“能原谅我?”萧蕾在氤氲的水汽中忽然扬起脸。
“傻瓜!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我揉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说。
“其实我一直都这样想来着——被你这样抱着,看着天,弹着自己想弹的东西,想到哪里就弹到哪里,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也不再去想存在的意义,不再去琢磨爱qíng的道理,让音乐就只是音乐而已,让我就只是我而已……”
“刚才的音乐很美,我很喜欢这种肖邦式的即兴演奏。”
“只要你喜欢就好。”她扬起脸一笑,一串水珠从她的眉间滑落,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明丽而妩媚。
我在浴室里冲了两分钟,便穿好浴袍走了出去,躺在chuáng头上,点燃一支烟闭上眼抽着。
耳畔传来淋浴间细碎的水声,鼻尖感受着充满松树油分子的清慡空气,远方的天空不明不灭,色彩正晕染得恰到好处,一切,美得自然天成。
以至于以后每一次来到这里,我都会想起这个如同梦境一样的huáng昏——我躺在中间有一棵松树的房间里,我喜欢的女孩正在洗澡,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松树林,偶尔掠过一两只飞鸟,远处湖面上正反she着粼粼的日光,这里没有如梭的车流,没有鼎沸的人声,只有我和我爱的女孩存在的气息。我靠在chuáng头上抽着烟,身未老,心未灭,对未来还存在着某种可爱的幻想,而内心还不知爱qíng的苦痛,正兀自相信着那幻想。
这便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时刻。
·
萧蕾刚刚换好衣服,chuáng头的电话便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我按下免提,前台说晚餐时间到了。
我和萧蕾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沿着来时的小路返回主厅。
刚到主厅门前,隔着玻璃就看到白薇换了一身白色礼服,正倚在厅内一角望着湖面抽烟。在听到推门的声音之后,她回过头笑着向我和萧蕾招了招手。
晚餐是自助餐式的,而且完全西化,都是一些洋葱汤,白汁烩小牛ròu之类的东西,不过味道确实不错。萧蕾似乎最为喜欢其中的布列塔尼蛋糕,连续吃了两小块。白薇则一边散漫地抽着烟,一边向我们介绍各种餐品的味道和特色。
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什么东西也没吃,如同烟糙就是她的食物一样。
中间陆续有几对客人从外面返回用餐,如白薇所说,仿佛每个人都是带着秘密来的。他们个个行色匆匆,坐在遮遮掩掩的角落,眼神里也满是躲躲闪闪的qíng绪。白薇一边惬意地抽着烟,一边用微笑和客人打招呼,她的微笑确实有不同寻常的魔力,不仅对我如此,对其他人也是一样。但凡是同她的微笑打过招呼的客人,紧绷的脸色总会舒缓一些。
“造物主故意把人心藏于皮囊之内,作为补偿才把微笑展现在人前,所以微笑是一门关于人心的学问。”
每当回想起白薇的笑容,我常常会生出这种感叹。
·
吃过晚饭,我和萧蕾沿着湖边的小路散步。
冬风贴着湖面掠过我和萧蕾的耳边,萧蕾用力拉了拉白色毛呢外套,眼神明亮地望向四周黑魆魆的树林,最终似乎因为遍寻不到生机而非常失望地叹了口气。
“今天我是不是让你吓了一跳?”她问。
“确实。”我说。
“没想到我会弹琴?”
“是没想到。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就为了故意吓我一跳?”
“不可以吗?”她奇怪地问。
我摇了摇头。
“将来你会明白的,我会再让你吓一跳的,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吓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原来自己还和这样的女孩谈过恋爱。”萧蕾停下脚步,面朝湖心,语气坚定。
“现在不打算说?”
“不打算!”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和她同时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不久之后,从对岸遥远的树林里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在这个静默的冬日里,听起来格外惊悚。萧蕾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