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连摆手,表示没关系。
白薇仍然站起身来,用指尖整理了一下白色披肩。
“时间也不早了,你陪小露吃点东西吧。”
“好。”我说。
白薇转过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刚迈步又突然回头问道:
“嗳,林秋,今年你高三了吧?”
我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真快!”白薇低着头感叹道,随即莞尔一笑,“谢谢你和小露这时候还能来。你那位班长真的有趣,不过我倒觉得,所谓的‘桃花运’在这世上是不存在的,那些像你一样被长久羡慕的男孩,不过是在曾经把勇气用对了地方。”
白薇丢下了一个结构并不严谨的结论,然后轻轻道了声“晚安”。
“晚安!”
“晚安!”
我和寻露先后说道。
白薇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
白薇走后,寻露去餐台取了一块披萨和一杯红茶。她慢慢吃着,我慢慢听着初凝的演奏,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寻露吃完披萨说想回去洗漱,而初凝今天演奏的曲目我异常生疏,曲风旖旎而缠绵,大概是爵士的类型,我也无心继续听下去,便和她一起回去了。
在路上,我同她谈起初凝的事qíng。提议明天围着湖找一找,看能不能租到一艘小艇,帮初凝完成心愿。没想到寻露异常慡快地应允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寻露已经不在枕边,窗帘还没有拉开,屋内光线昏暗,我在chuáng角柜子上摸索了一阵手机,打开一看,已经是九点左右。就算是在这样的季节,外面也早该天光大亮了。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从chuáng上爬起来,看到屋内一角的落地灯亮着,寻露换了布料厚实的睡裙,正在沙发上看书。那落地灯本就不是为了看书而设,灯光微弱,她微蹙着眉,看得非常辛苦。
我心里一疼,起身拉开窗帘,从沙发上把她拦腰抱起,捧在腰间。寻露伸手在眉间遮了遮光,稍后合上书本,在晨光下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望着我。
“想看书拉开窗帘就好了。”
“我想让你多睡会。”
“我知道。”我看着她微微颤抖着,挂满疲惫的眼角说。
“我重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重。轻得像梦一样。”
“那我是美梦,还是噩梦?”
“不清楚。”
“狡猾……”
“为了得见此梦,我愿虚度一生。”
“真的?”
“当然。”
“就怕那梦是真的,你这和尚是假的。”她笑着眯起眼睛,在我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便转身跑开了。
·
我和寻露洗漱之后,就出门围湖散步,同时寻找能用的小舟。
虽然时间过了九点,但湖上的薄雾还未消散。其实并不能称之为“雾”,不过是因为火山活动氤氲的水气,看起来像雾一样。
在湖边活动的人倒也不少,从穿着上看基本上都是树屋的住客,三三两两地或散步,或远眺,最多的则是钓鱼的钓者。他们绕着湖无序地排列着,手执钓竿,全神贯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或如雕塑般不管不顾闭气凝神地目视前方,仔细观察湖面的动静;或受惊一样地回过头,好奇地打量着来人,在水汽下,钓者的五官也不甚清楚,只有那股好奇的神气隔着水雾隐隐透来;还有小部分人索xing戴起了耳机,完全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化成了某种水底的食ròu动物,表qíngyīn沉地bī视着水面,一副动物世界里猎手的神色,仿佛鱼儿一上钩,便一杆拉起,既不开膛,也不烹调,一口咬在鱼身上,要把它撕碎,或整只囫囵吞下。
我同寻露绕着湖转了大半圈也没有看到类似收费渡口之类的地方,别说小木舟,就连橡皮艇也一只没有看到。就在快要走回起点位置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某种船桨拨水的声响,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中间隔着重重水雾,除了缥缈,一无所见。
在原地等待了片刻之后,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人划着皮艇从雾中缓缓靠岸,皮艇上装着鱼竿鱼篓等物,看来是位专门去湖心钓鱼的更为孤独的钓者。面对这唯一的机会,我只能厚着脸皮上前磋商,只是说了是由,还未道清原委,那人便慡快地把船桨和划艇借给了我,并说明了归还方法和救生衣存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