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嘉予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看得陆晔心里发毛。
过了一会儿,她把豆浆喝完了,一步步向他走近。
她每走一步,陆晔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
“她要打我吗?”
“不不不,她不爱动手,她喜欢玩yīn的。”
“她是不是想扑倒我?”
“她有男朋友啊!还要不要脸了!”
“扑通——”
倪嘉予伸手绕过陆晔肩膀,轻松地将豆浆杯扔进了垃圾桶,进楼前对身体僵硬的男生说了句:“清风送慡?鸟语花香?你眼光很不错嘛。”
陆晔的脖子仿佛是机械的,保持着相同的角速度缓缓转头,望见身后垃圾桶上停了只苍蝇,嗡嗡嗡地朝他飞来。
他反手就把早餐砸了过去,正中靶心,连凶器带苍蝇一起掉进了垃圾堆里。
靠!送毛送,气都被她气饱了。
初战落败,陆晔心qíng郁闷。
倪昊安慰他:“别灰心,我姐这脾气你又不是第一次领教了,谁叫你找死要犯在她手里呢?认命吧,要么挂科,要么继续求她,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
还能怎么办?求呗。
考试周bī近,陆晔不敢在专业课上掉以轻心,一学期没好好学,课本就跟新的一样,复习堪比预习,拿着班里学霸们整理的考试重点安分地扎根自习室,忙得昏天黑地,连裴菲都没空联系了。
唯一能挤出时间去跟倪嘉予套近乎的机会,只有早晨连滚带爬冲去cao场。
这所高校不是体校甚似体校,男跑三千,女跑一千五,逢年过节搞次长跑活动。有一年校庆,学校马拉松协会会长率领会员们,绕着最大的cao场跑了百圈有余,跑一圈喊一声学校名字,直至圈数与校龄齐平。
倪嘉予每天固定跑五圈,跑完再吃早餐。
陆晔第一次去时,边在她身旁陪跑,边聊着漫无边际的废话。
“嘉予姐,你起好早啊?”
“嘉予姐,你是想健身吗?你都那么瘦了。”
“嘉予姐,你……天文课的卷子批了吗?”
倪嘉予跑完两圈,停下来慢步走,平复呼吸的同时不冷不热地瞥他一眼:“跑步还话痨,当心岔气。”
陆晔满不在乎:“没事儿!缺锻炼的才岔气呢,我打小就没跑步岔气过。”
第三圈开始不久,他神色古怪地捂住了腹部。
那天去食堂时,陆晔是被倪嘉予搀扶着去的,一路上还在逞qiáng:“我没岔气,我就是饿了。真的,这太特么消耗体力了,嘉予姐你不饿吗?”
倪嘉予去窗口买早餐,回来后轻描淡写地说:“别逞qiáng,跑不动不丢人。”
陆晔:“……”
后来他也有想过,接下来那几天魔怔似的陪跑,究竟是想去求饶,还是被那句“跑不动不丢人”给刺激的。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他对倪嘉予的怨念,是随着相处愈久而与日俱增的。
过了几天,考试周过半,只剩下最后一门压在三天后,陆晔终于能松一口气,连去cao场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
晨跑的人一如既往披着初升旭日的金光,在生机勃勃的园子里留下珍贵的回忆。陆晔到得早,在健身器材边悠闲地等倪嘉予,一等就等了半小时。
他给她发了条消息,却迟迟没收到回复,不由得心生疑窦。倪嘉予只是坏心眼爱逗他玩,还不至于为了躲他不来跑步……当然,他也没那么大面子值得她躲。
犹豫再三,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
倪嘉予可能没存他号码,接听时还很客气:“喂,您好?”
“嘉予姐,你怎么了?”陆晔从没听过她这么虚弱无力的声音。
“是你啊,我没怎么,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嘉予姐——喂?喂?”
陆晔只听见撞击的声音,接着怎么打都没人接了。他一屁股爬起来,猛地冲向研究生宿舍。
☆、第3章
倪嘉予从chuáng上探出半个身子,缅怀了一分钟手机残骸,又缩回去痛得打滚。两人间宿舍,上chuáng下桌,舍友已经考完出去实习,只剩她一个人与大姨妈生死纠缠。
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要例行怨念:女人为什么要有大姨妈?我为什么不是男人?子宫这东西凭什么不长在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