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凛看对面坐着的小丫头吃得眼睛都眯起来,小猫儿似的,忽然就觉得这早就吃腻的补品也有了些不一样的滋味。他唇边含笑,也舀了一勺吃。
“怎么样?”林铃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苍凛吃了一口燕窝,便觉唇齿间都是清甜的气息,细嫩绵密的口感让人不禁联想到某个小家伙粉嫩嫩的皮肤,他不露痕迹地瞟过林铃的脸蛋。
林铃看他不说话,心里没底。她低头又吃了一口,细腻滑嫩,没什么问题呀。
可是苍凛已经吃下去多一半,还是没有表态,她沮丧地趴在桌子上扯了扯他的袖子:“这个不好吃哦?您喜欢吃什么,告诉我好不好嘛?”
苍凛端着架子吃完一盏燕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撒娇耍赖的孩子,在她的小脸上用力掐了一把:“像小铃铛一样,又嫩又可口,我很喜欢。”
犯规!林铃一下子松手,把脸埋了起来,却不知自己露在外面的两只小耳朵也红得透透的。苍凛在她的耳朵尖上轻轻捏了一下,拄着手杖回了书房,只是那道背影,怎么看都恶劣又得意。
他喜欢捉弄她,但更忍不住要宠爱她。这一天吃过晚饭,苍凛照例拉着她去散步。
“一直被我困在这里,委屈我们小铃铛了,想不想出去玩?”苍凛主动提议。
林铃捏捏他的手指,不回答,变相地提醒他自己还在闹别扭。
苍凛嘴角的弧度隐没在夜色中:“我妈就要从德国回来,带着姐姐姐夫来这里过年,那个时候你就不能出去玩了,也不能去林家,知不知道?”
这是第一次,不能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林铃在这个时候,好像忽然明白了她和苍凛订婚时,李钰为什么一直掉眼泪。她低下头,不肯说话了。
苍凛牵着她走到平时休息的长椅上,让她坐在自己膝头,晃了晃她的小身子:“不高兴了?小铃铛,要乖。这段时间你乖一点,等过了正月十五,我放你回林家住一周。我姐姐会带着孩子回来,他今年八岁了,你喜不喜欢小孩子的?”
在暖huáng的灯光下,他漆黑如墨的双瞳也沾染了柔和的颜色,林铃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完全没有传说中的无qíng狠绝。至少,他对她,一直都是温和的,他在尽力顾及她的感受。
林铃点了一下头。
苍凛却不满意,抬起她的下巴:“不许哭。”
林铃在他膝头乱动:“没有哭嘛,先生乱说。”
他把她抱进怀里,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恩,很乖,没有哭。年底事qíng多,天气又冷,我可能会生病,那个时候,你只管好好地给我做吃的,不要怕,知道吗?”
林铃窝在他怀里,怕会碰到他脆弱的心脏,不敢动了:“先生,健康是1,财富,地位,权利都是1后面的0。我觉得,身体比工作要重要。”
被一个小孩子说教,苍凛并没有觉得不愉快,只是在他的世界,硝烟处处,尸横遍野。如果没有权势,没有财富,就等于没了刀剑也没了铠甲,连命都难保,谈何健康。
这样的道理,他没办法给她讲。
因此,他沉默着带林铃回了小楼。而她因为他的沉默心生怯意,不敢再劝。
冯英比约定提早了三天回来。
张伯的汇报说儿子和林家女儿相处十分融洽,她根本一个字都不信。阿凛和一个人相处融洽都是难得一见,更何况再加一个“十分”。她疑心是林铃闹得厉害,而苍凛不许下人多嘴,张伯只能“谎报军qíng”。
当冯英推门进来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
林铃和苍凛刚吃过下午茶,苍凛在沙发上看报,林铃在他身边转魔方玩。她试了好一会儿,最多只能转出来两面,就向苍凛求助。
冯英开门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正在解魔方,他从五岁之后就再没碰过任何玩具!更可怕的是,林家那个漂亮的小丫头还趴在他的膝上……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提前回来,不仅不会,她今年就不应该回来,她应该和女儿女婿在国外过年的。等开chūn再回来,说不定她就有小孙孙了吧。
苍凛,林铃和一屋子的下人同时看向冯英,这个一向骄傲风行的铁娘子最先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子,你能假装没看见我吗?”
苍凛还没开口,林铃已经奔了过去挽住她一边的胳膊:“老夫人,您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