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上林铃起chuáng时,苍家人已经全部出门去宗祠祭祖了。苍凛是家主,要主持祭司。Diego要给冯英苍云和苍杉当保镖和司机,也跟着一起去了。
林铃与苍凛只是订婚,还算不得苍家人。苍凛也有意让她避开苍家旁系那些人的目光,因而没有叫她。
张伯陪她吃了早饭,看她心神不宁的模样,委婉劝她准备上几样养胃温补的粥品。
有事做总好过闲着心慌。林铃泡上燕窝,炖上jī汤和清粥,一分一秒地数着,盼望时间快点过去。
等待总是格外漫长,她挨了一个白天,下午的时候终于把苍凛盼了回来。他用上了弃置多日的手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显得愈发严肃迫人,叫人只能低头俯首,避其锋芒。
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冯英和苍云一家,还有曾在订婚宴上见过的几位他的堂兄弟和几位眼生的叔伯。大厅里坐了十几位苍家的族亲,林铃站在苍凛身边,像个一不小心误闯láng窝的小兔子。
☆、第十一章
如果说此刻的大厅是láng窝,那苍凛毫无疑问是láng王。
他丝毫没有招待一下长辈和客人的意思,连寒暄和场面功夫都懒得做。他朝林铃伸出手,林铃会意,扶着他往楼上走。
才迈了三四级台阶她就察觉不对劲。他的手抓在她肩头,似是用足了力气,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她身上。林铃抬眼看去,几乎要哭出来。
苍凛的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紧张,总觉得他按在她肩头的手有些颤抖。林铃努力扶稳他,尽可能平稳地走上二楼。
苍凛的衬衣都已经湿透了,眼前发黑,光是站着都觉得费力。他抬抬下巴,指向二楼的第一间房,林铃的卧室。
林铃眨眨眼,泪珠儿滚落下来,她顾不得擦,几乎是托着这个男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才一进门,苍凛就已经站不住,她用尽力气抱住他,后背抵在墙上,才稳住了两个人的身子。她用脚关上房门,听到男人的胸腔里传来过急的律动。
在林铃身上靠了几分钟,苍凛才觉得眼前的黑雾散了。他冰凉的薄唇贴在她耳边:“别哭。”
林铃含着泪点头,扶他到自己的chuáng上靠躺着。她给他脱掉湿透的衬衣,绞了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汗。他苍白的胸膛上有一处丑陋的伤疤,应该是以前心脏动手术留下的,林玲擦拭的时候格外小心,仿佛稍一用力,还会弄痛他。
擦过身子,她把被子给他盖上,又灌了热水袋塞到被子里。苍凛从口袋里掏出两片药含了,吓人的脸色渐渐缓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也都是冷汗。
林铃接了杯温水放到chuáng边,自己到卫生间洗手洗脸。她用力拍了拍脸,给自己打气:小铃铛,到了帮助恶龙先生打倒勇士的时候了,加油!
这是苍凛第二次进林铃的房间。上一次,他只顾着把酣睡的她抱到chuáng上,并未多留意。这一次,他躺在她的chuáng上,觉出些不一样的滋味。
她的味道。chuáng铺上,枕头上,被子上,全都是那种熟悉的花果香味,又甜又软。这个香味偶尔会出现在沙发的靠垫上,隐隐约约的,勾得人心痒。而现在,他沉浸在她的气息中,觉得舒适又放松。
林玲从洗漱间出来,看苍凛歪在chuáng头,还以为他的病又发作起来了。
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一片冰凉。
苍凛的黑眸中满是疲惫,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小铃铛,我睡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叫我。”
他的声音低哑,心跳还是很快,林铃不敢轻举妄动。她坐到chuáng边,轻声问:“您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我熬了粥和汤,都在厨房里,您想吃一点吗?”
苍凛心跳过速,全身都疼,动都动不得,昏昏沉沉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林铃看他嘴唇颜色都变了,不敢再吵他,又急又没有办法。看了一眼时间,一边用特别小的力道给他揉胸口,一边数他心跳的频率。如果五分钟之后还没有缓解,她就下楼去求助。
还好,苍凛的心跳逐渐慢了下来,还是虚快,但已经比最开始好了一些。林铃摸摸他的额头,微烫。
她把热水袋从被子里拿出来,想去拿退烧贴给他贴上。才一抬手,他醒了。睁开的双眼中都是血丝,分外吓人,她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连和他说话都怕他会受不住。
苍凛蹙起一双硬挺的剑眉:“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