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也是气鼓鼓的,拉了一把甘糙垫在膝盖下面,大huáng悄悄卧在二姐身旁。只有大姐前前后后忙碌着,她看爸妈他们都关灯了,才把二姐拉进屋里去,端出了预留的饭菜。
风波虽然过去,可是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尤其是国荣媳妇。她本来是给大哥大嫂去帮忙的,可是最后大嫂却溜了,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再说,后来大哥回来了,也没有见她为自己说一句话,心里更是憋闷了。她又想起了刘婶的话,更是睡不着觉,便捂着被子呜呜哭,她恨自己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更是和白国荣别扭了很多天。
收果子的货车陆陆续续的从青玉庄路过,让这个安静的小村庄变得热闹起来。货车装满后,上面盖上绿绿红红的彩条布,车在前面走,顽皮的孩子们跟在后面追,扬起一阵土雾,各家门口三五成堆闲聊的人们都直着眼睛,目送过往车辆,有的眼红羡慕,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忌妒暗骂。
白国安无暇顾及其它,每天忙的团团转。他早出晚归,有时饭送到跟前也顾不上吃,有时口渴的受不了,就舀了青玉泉水喝几口,跟东家结完账,又张罗西家装货。
就在今天下午,青玉庄主任于兴平来找他,跟他说了一番话,这让白国安心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涌进一股暗流,顿时波涛汹涌起来。
这青玉庄虽然离化城不远,但是地势高,土地贫瘠,气候又gān旱,常受自然灾害的影响,当地人们只是得天吃饭,并没有其他致富的门路。
于主任跟白国安说了自己的想法,要在青玉花谷修一条水道,将青玉泉水引到耕田上去,解决缺水的问题,希望白国安能理解他的难处、全力支持。
白国安心里明白,青玉花谷只所以经营得下去,正因这条青玉泉清澈甘甜、滋养浸润。而如今庄上决定要分流这泉水,他便想着这么大的果园,又怕以后要缺水果涩。况且修水道要从谷底直通花谷,直到山谷腰水池。费时费工不说,整个工程下来,等于给花谷开了一只口子,不仅要和村民分享这青玉水源,还要对外多开一道门。
白国安一时陷入的进退两难的地步。他凝视于主任,一脸的迷茫,仿佛那黑夜的长空,深邃又充满了惆怅。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好书记。白国安下意识认为自己不能拒绝于主任这合理的要求。
可是,青玉泉发源于青玉花谷,泉水穿越层层地质障碍、与谷间流出,汇成股股清泉,沿谷弯曲盘旋下,流向谷底,汇入大川。而青玉庄地势在上,与它并无一分的jiāo汇。但却青玉花谷地属青玉庄,受其管辖,自然不能对于主任的话置之不闻。
两个人在地头上聊了一下午,白国安对于主任的想法沉思了好久。最后白国安说:“于主任,我现在就跟大伙一样,从小在这里长大,虽然早些年依着庄里的支持才建起这个果园,这几年有了收成,日子就算过起来了。但是看着大家还在过着紧巴日子,我也是看到眼里。要说帮庄里脱贫,我一百个愿意,出钱出力我都愿意,可是你要从这往上抽水,引到谷顶,这你怎么做到呀!再说,这青玉花谷本就谷浅水缓,可如今要开渠抽水,我这里势必会缺水受旱,可也不是得不偿失吗?” 白国安愁眉紧锁,真切地说。
于主任听了白国安的话,也是感慨万千。他点点头,按住他道:“我也知道水往上不好引,你的顾虑我也明白。可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我就想在这上面修一条道通下来,引上水管,然后在各家地头挖上水渠,将水引向田里去。用不了的你还可以用么。我这也是无奈之法,确实没有其他办法,才来跟你商量。咱们青玉庄祖祖辈辈贫穷,已经深入骨髓。这早都提倡改革开放了,可是,你看看,这里的人们,胆小、怕事、保守、不去尝试一点儿的改变,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可是你看看咱们青玉庄外面,已经旗锣密鼓、响动震天了,只怕这种局面再延续下去,伤害的可是我们的子孙后代的利益。目前,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就先必须动起来,让经济先发展起来,给村民先尝点甜头,然后,捎带众。再寻思其他的发展。”
白国安听着,yīn郁的心也跟着骚动起来,没想到,这个于主任,平日冷面,今日却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确是个实心为民办事好gān部啊!
他望着于书记,看到那眼睛里的肃然之气,点头道:“我明白了,于主任,但是这个事,你让我考虑考虑,太突然,你让我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