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好字我才反应过来,我好像有点太纵容他了,他现在是个病患,还需要休息。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很乐意爱上这样肆意妄为的顾南笙。
医生是不让他出去的,而且还不能被赛洛知道,否则他又会开始念叨,甚至发脾气。可我已经不愿意顾南笙去承受这些莫须有的怒火,他是他自己,他有权利对自己的生命任xing。
我觉得我好像也有点疯狂了。
换上家常衣服,我们俩躲过监控偷偷地摸出医院,直到车子开出医院地区,站在行人如织的步行街上,才像是真正活过来了。略有浑浊的空气,喧闹的街市,来去匆匆的行人,飘香的街边小吃。
“我好像还从来没陪你逛过街。”顾南笙突然说。
我一怔,他说的好像是真的,我扭头看他,他的眼波轻柔至极,随手拿起摊位上一个狐狸毛的发卡卡在我的头发上,而后抿唇看着我。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低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可爱的红色狐狸毛匍匐在我的脑袋上,调皮而天真,我忍不住笑了,想要取下来:“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这么小孩的东西,不适合我诶。”
“别拿下来,我觉得好看。”他挡住了我的拿下来的动作,同时摸了摸兜:“啊,我没带钱。”
“噗嗤。”我笑了,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钱夹递给他。他自然而无畏地从里面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那个售货员:“这一盒各种颜色的发卡我都买了。”
售货员看他的眼神不是很友善,看我的眼神更有一点怜悯的感觉,我猜他肯定以为顾南笙是我养的小白脸,才会出门买个东西都没钱,还会堂而皇之的拿我的钱给我买东西。
我浅浅一笑,拉着顾南笙的手继续往前走。
这天我们几乎逛遍了整条街,也吃遍了街上路边摊,路边摊的东西自然是不好的,但只是因为我喜欢,所以他陪着我,还好他不吃路边摊啊,我吃的时候一直在感慨,如果他喜欢吃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呢?是给呢还是给呢还是给呢?
正想着的时候,他突然低头,一口咬住我的手指:“汁流出来了。”他吮了一口,无辜地看着我。
夕阳有点斜了,光线柔软而眷恋,就像他此刻脸上的灼灼生辉。
我突然就红了脸,小心脏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
顾南笙笑得jī贼,突然把我脑袋勾过去按在他胸前,一边撩着我的头发一边一边轻声地笑:“小念,有没有人说过,你害羞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没有。”我低声反驳,觉得自己好像挺没出息的。
“嗯,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顾南笙。”
不知怎的,鼻子就酸了,我把吃剩的钎子丢到桌上,双手攀上他的肩,近乎恳求地说:“南笙,我知道让你看开那些仇恨不太可能,可是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你健康的活着……”
我哽咽着,没有说下去,顾南笙竟也没打断我,抽了一张纸巾帮我擦了擦眼角,看着我。
他在示意我继续。
可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算了,不说了。南笙,只要你觉得这是值得的,哪怕是要拿命做赌,我也陪你。”
我牵着他的手站起来。
他对我淡然一笑,亲了亲我的额角:“我知道,你懂我。”
他最近有一点轻微的改变,本就寡言少语的xing子更加沉默至极,但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是含着千斤重力,对我来说格外珍贵。
逛街逛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赛洛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果然赛洛在电话那头几乎就是骂街了:“余念,你把阿笙带去哪里了?快把他带回来听见没有?”
我看了看顾南笙,顾南笙伸手接过电话,一把按了挂机键。
按了以后他还不满足,直接关机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呢。
逛完了街,又理了发之后,他还不想回去,领着我往影院去:“我们去看电影。”
买了票,还买了饮料和爆米花,影院很很冷清,并没有多少人看,好吧其实我只顾着跟他走,连他买的是哪一场电影都没看。
一直到电影播放之后,我才抬头看了一眼,《二十二》。
是一部沉重的纪录片,几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从抗战时期一直到高龄逝去,平淡而坚韧的一生,却看得人眼睛都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