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怕易澜跟着他,最后真的会出事。”他叹了口气,“她越长大越有主见,老想出去闯,这是好事,做爹妈的总不能拦着。而且她现在还年轻,热血未凉,我也懂她。”
说到这陈父停住,打心眼里流露出欣慰的qíng绪,“能有这么个女儿,我真的挺为她骄傲。现在已经很少有年轻人会有这种志向,我愿意倾尽所能去帮她……”
韩纵沉吟片刻,“伯父,您这打算跟她说过吗?”
“说了,可她还是想把案子完整跟完,所以我这不是来求你了吗?”
“别人我也不敢随便托,jiāo给你我还是放心的。韩纵啊,我现在就把你当半个儿子,你多护着我们家易澜,务必保她周全,别让她沦为政治的牺牲品。”陈父自嘲地摇了摇头,“上回你们来提亲,我们没同意,照理说,现在也不该提这种要求,但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陈父年近六旬,在官政界的人脉不说雄厚,至少是中上,他必然有方法保障爱女的人身安全,但为了能多求一重保险,他宁可放下身段,跟一个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
韩纵立刻回道:“伯父您别这样,保护她是我份内的,否则我也不配成为您的女婿。”
结果这话才说完,没几天,陈易澜就出事了。
因为她在酒桌上“大打出手”,这件事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检院要针对她搞一个内部听审会,来裁定她到底有没有违规。
魏靖告诉她,这未必不是个机会,因为听审会的都是专家,有纪委有检察长也有法官,至少不会跟那天一样官僚气息那么重,都会好好听你讲理。
“千万不要承认,是自己砸了酒瓶,你推到韩纵身上。”
“可本来就是我啊。”
“检察院明文规定,哪怕是暗访,都不能采用bào力,但其实没多少人遵守。动手就能解决,谁他妈还动嘴皮子?你把责任推给韩纵是没有关系的,他本来就经常打擦边球,那些人也都知道。”
陈易澜没有再争执,但内心的决定仍旧没有动摇。
那天下着雨,魏靖把她送到便走了。韩纵在她进会议室后,将她锁在柜子里的包复又拿出,并且取走她手机。
他当时可是想gān正事,知道陈易澜跟关晟有联系,想看线索和进展,但陈易澜自上个案件后就没跟他合作。没办法,他只好用这种手段。
先是仔细审查那几条短信,但说真的,凭他也没看出任何端倪。可就是有种直觉,关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她。
他又开始研究那串名单和涉案金额,将人名挨个输进去,检索系统搜出来的结果,显示这四个官员都是因yín/秽jiāo易而落马,韩纵把那些资料来回浏览,愈发觉得不对劲!
那些照片的背景看似不相同,但他却觉得一样——好像在哪见过。
但到底是哪?他超群的记忆力在此刻仿佛也不够用。
他竭力平复那股不安和焦躁,耐着xing子从头梳理案qíng:
最早是关晟见过陈易澜,知道她的长相,她在侦查这案子时已然没法藏在暗处,所以“顺理成章”地成为魏靖的诱饵,并且几次出任务都是她在明面上跑。
她伪装得很好,演得也很卖力,就是一个坏官想利用自己职权之便,跟关晟合作从而瓜分利润,为了拿到证据,她给关晟制造了一个假象。关晟已经初步相信她,便扔了些无伤大雅的内部资料出来。
这样的案qíng进展似乎再正常不过,但韩纵总觉得不对:太顺了,像是一早就设好的局。
他又反复看那四个官员的卷宗,反复浏览那些乌七八糟的图片。
他心头那股火气又在往上蹿,觉得这次案件牵扯的人和事都有一道铁幕横在他眼前,他已经察觉到某些异常的细枝末节,但却没法摸清它的全貌。
——突然,他脑海里一个激灵。
他重新打开那封邮件,那封事关“出轨”的邮件。
总算知道为什么对图片里的背景感到眼熟,因为他真的见过,只是未能身临实地。
视频中的场景十分简陋,为了尽量少bào露信息,里头什么都没摆,甚至没能拍到窗户,只剩一张大到夸张的席梦思。
那些人迫使官员来拍色/qíng视频,每换一个人,当然会用不同的chuáng单,但底下的chuáng垫却是替换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