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刚走,这个家需要你。”
花父严肃而认真地看向儿子,那是属于父子之间的对视,他们很少jiāo流,对于花颜来说,这个眼神意味太多太多。
“那个苏小冉……你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花父提起了苏小冉,这让花颜很惊讶。他以为,苏小冉这三个字在这个家里是被禁止的。
“关于她,你了解多少,统统告诉我。”
花父点看一根烟,做出一副认真了解的姿态,花颜怔怔望着他,“你问这个gān什么。”
“你先别问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就行。”花父yīn沉的面孔被一道道白色的烟雾缭绕着,他那双犀利的眼睛也变得柔和起来。
花颜这才发现,他进门的时候没有换鞋,而他脚上穿着的皮鞋沾了些泥土和雨水。
“你去找过她了?”
“嗯。”
难得的,花父居然如实回答了。他低头,望着手中燃烧的烟头,自言自语道:“真的太像了,她和小梦……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像,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我叫他不要乱说的!”
花颜还没开口,花母从二楼走下来,身穿一件紫色的睡袍,神qíng冷漠,让人不敢靠近。
花父把烟抿灭在烟灰缸里,眼神中拂过一丝不悦,“那也是我的孩子,你无权这样做!”
“谁说我没有权利了?从我怀孕到生产,你好像没有哪一刻是待在我身边的吧?老爷,很多年前你害我姐妹生分,我也要让你尝一尝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我今天不妨告诉你,苏小冉,你若是想把她带回家,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几句话的功夫,花母已经走了下来,她在一旁取了一个高脚杯,倒了些红酒,转身,面对着两个无动于衷的男人,轻启薄唇,让酒jīng的味道助阵自己的气焰。
花父表qíng很凝重,很难看。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开了口。
“容儿,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不能忘记那件事吗?你这么纠缠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要叫我容儿!我早已经不是你的容儿了!”
花母反应qiáng烈,差一点将手中的杯中酒洒落下来。她恨恨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几乎夺去她所有活着的希望的男人,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我永远忘不掉,你们是怎样一步步把我bī到绝望的!”
花颜蹙了眉头,他想要起身离去,他不适合这样的谈话。
但,花母却把他堵住了。
“你想去哪里。”
“离开这里。”
“呵呵,离开?你以为……你现在可以说走就走?”花母的笑容让人慎得慌。
“妈,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放过你?那么谁又肯放过我?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是你,每当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只要看你一眼,我就立刻警醒。是你的存在无时不刻在提醒我,背叛是什么感觉。”
花母说着,握住杯子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花颜没有理会她,径直往门外走,花母发了疯一样拦了上去,他扯住花颜的衣领,把他当作此生最痛恨的人一样看待。
“你够了没有!”
花父起身,挺身挡在花颜面前。夫妻两人面对面直视着对方,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这么近地距离看着地方。
“你要是恨,可以恨我,为什么要为难孩子。”
“恨你?呵呵,花长江,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会làng费时间去恨一个根本就不值得的人吗?!”
“不可理喻。”
花父直接忽略了妻子的不可理喻,花颜趁着这个时候逃离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家,身后,是他们愈演愈烈的争吵,他走出门口,迫不及待地点了一支烟,抬头望着墨色的天空,不知所措。
这个家,他永远是外人。刚才,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话就是逃离,或者说是离开。他萌生了永远离开这个只有战争没有和平的家庭,从此,他不用再继续背负着野种或者私生子的罪名苟且过生活。
他不要至亲的人之间只有永无休止的伤害。
定了神之后,花颜驱车来到了辰溪的住所。小梦去世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辰溪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