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让你一个人_作者:万斯年曲(118)

2017-12-11 万斯年曲

  家羡合上微张的双唇,勉qiáng笑了,却仍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家航竟然有她的照片,而她对此毫无印象,恋爱的时候,她没照过一张他的照片,两人也没有合照过,此时从另一人嘴里听到,她得努力稳住呼吸,才能让自己不在他面前失态。

  郁临深看出她的默然,抱歉地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对你说什么,不过站在家航的立场上,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他拿出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大概在M市还要待两天,这期间,你能否抽一点时间和我谈一谈?今天这个场合,谈话似乎不太合适。”

  家羡接过,冷静地问:“郁总,你打算和我说些什么?”

  “和你说说家航的事,他这段时间状态不是很好……”

  她打断他,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急切:”他怎么了?”

  “他没什么事,”郁临深笑道,“他只是心qíng不大好,已经找我喝过好几次酒了。其实我想说什么,你应该猜得到。家航他在那些事上也承受了很多,有些伤害可能比你想象地还要多。”

  家羡双手垂落,一只手攥紧名片,良久,点头说:“只要不上班,我时间都可以,你有空的时候联系我吧。”

  家羡回到家里,始终心神不宁。满怀心事洗了澡后,她坐在窗台上对着漆黑的夜色发呆。

  距离上一次遇到家航,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两个月时间。

  潘莉的死是她心上永远剔除不去的痛苦,那块结痂的伤疤和她的心生长在一起,永不会消失,每次只要一想起潘莉,痛苦就随着不停歇的心跳扯着她每一根神经,那样反复的痛苦却从来没变成麻木,结了痂的疤不停地流血,又不停地尝试愈合,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了,”当时在寂静的书店里,她痛苦地流泪,“如果我们没有恋爱,如果我没有虚荣心作祟,捧着你送给我的那束花回寝室,就不会有后来的事qíng。我们每个人都是害死莉莉的凶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却因我们而死,我们哪里还有资格谈幸福。”

  家航的表qíng也痛苦地微微扭曲着,但他仍努力保持稳定,抱紧她,试着安慰她:“家羡,那不是我们的错。”

  她哑着嗓子说:“是,当然是我们的错,我知道你已经忘了她,但我永远不会忘,你妈妈也是害死她的凶手!她好歹是一名老师,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qíng,她怎么能?”

  “家羡,那件事不是我妈妈做的,她也是受害者。还有,谁也没有忘记潘莉,可她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了,我们没有理由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这样无休止地折磨自己……”

  他的话还没说话,忽然被她一巴掌扇地偏过头去。

  他蹙着眉回头看向她,她满脸泪痕,一只手还扬在空中,微微颤抖着,眼神却是如四年前那样冰冷:“我不要求你们赎罪,我也管不了别人。同样,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像你那样忘记潘莉。”

  她挣开他的怀抱:“我们早就完了。”

  回忆数之不尽,而甜蜜的回忆又太过脆弱,承担不起铺天盖地而来冲刷她单薄身体的疼痛,痛苦的记忆刻入骨血,那些chuī弹即破的甜蜜仿佛被掺入苦酒,苦涩到再难入喉。她从不自认坚qiáng,黯淡失色的岁月消磨了她年少时仅存的一丝孤勇,几乎没有勇气再去惦记那一点温暖。

  郁临深第二天晚上七点多打来电话,家羡正在家里对着电脑翻译稿子。电话一接通,他问清她的住址,然后请她选好见面的地方,说马上赶过来。

  她考虑到他来M市出差,又是公司的贵客,忙说她可以过去他那边找她。

  郁临深笑了:“太晚了,我住的地方离你那里恐怕不近,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大晚上的跑远路,也免得我一会儿还要送你回家。”

  两人约好在她家附近一家冷饮店见面,挂了电话后,她对着电脑又敲了几行字,却再找不回刚刚工作的状态,索xing关了文档,打开音乐播放器,抱膝坐在沙发上静静听着《救赎》。

  “ You are the snow storm,

  I am purified.

  (你像一场bào雪,净化了我)

  The darkest fairytale,

  In the dead of night.

  (最黑暗的童话在暗夜里流传)

  Let the band play out.

  As I am making my way home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