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底是gān嘛?
乞讨也找有人的地方好吗?
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从来没有给过他们钱,我觉得他要是指望从我的身上要到个一元两元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我有烦躁,想抽一支烟。
我摸了摸口袋,发现才买的那包烟,消失不见了。
八成是酒吧里哪个人顺走了吧。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打算离开,却听见那首曲子停住了。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他。
那个流làng汉朝我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问道:“要吗?”
那里光线不太好,但是我觉得他手不是很gān净,觉得有点恶心,摇了摇头。
他什么也没说,将那根烟点了,自己抽了起来。
我嗅着那个味,还真有点忍不住。
他似乎是发现了我的心思,又递给我一根,说道:“gān净的,不脏。”
我犹豫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正要往回收拾,我一把抓住了烟,抢了回来。
他叼着烟,歪着嘴有几分不屑的笑了笑,给我招招手,摸出了一个打火机。我叼着烟,凑了过去。
我看见他的眼睛映着火光,有几分忧郁。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舒畅许多。
他轻轻的吐了一个烟圈,喃喃道:“难得。”
“什么?”
“我说难得啊,看见一个女人抽烟喝酒,”他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些人吧。”
“什么意思?”
“我看你像个读书人。”
我看了他一眼,心说我就这么明显吗。
谁都不是生下来就会喝酒抽烟的,可是一旦发现这两种东西能让心里舒服一点,就不大可能戒掉。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总比吸毒好。
“我们第三次见了。”
是啊。
“jiāo个朋友吧。”他将抽完的烟头扔在沙滩上,踩灭了。
“慕司南。”
“余察。”
余察是个流làng歌手兼画家,居无定所,每天以卖画唱歌为生。
他问我是gān什么的,我不是很好答,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我这个人,是个混混,偶尔写写小说讨个生活。
那就是个小说家,他说,我是艺术家。
嗯,艺术家。
多么难懂的艺术。
弹棉花一般的艺术。
他每天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我是受不了这种生活的。我住的酒店比较便宜,多付一个人的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拒绝了我的邀请,他说他不接受别人的施舍。
我真想说,你这么有骨气别乞讨啊。但是还是懒得跟他扯,累。
那海滩其实风景很好,尤其是晚上,安静的很,我很喜欢,所以就决定在那里多住几天。
余察听说了我的安排,说他也打算在这里呆会儿,就当是给我做个伴。
我想起被他弹棉花声支配的恐惧,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二十三种将他就地解决而不被警察怀疑的方法了。
随后的几个晚上,我开始后悔当时心软没有要了他的xing命。
生活本应惬意——海滩、水面、月光……弹棉花。
我听了几个晚上的弹棉花。
我发誓我真的尽力去欣赏了。
我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不是所有努力都是有结果的。
我还是欣赏不来他的歌。
当时一定是喝醉了酒,或者是他给我的烟里面有□□,不然我为什么会觉得他跟我会是一类人,还莫名其妙的跟他jiāo了朋友。
“喂,”我说,“你到底在唱什么?”
他看了一眼,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是中文吗?”我又问。
他有些bào躁的弹了几下,吉他发出的几声噪音,我觉得我的耳朵要废了。
“不懂欣赏。”他低声骂道,然后从我的身侧离去。
我不懂欣赏?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懂了?
后来他才告诉我,那首歌是他自己写的,不过他死活都不告诉我歌词,所以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在唱外星语。
我在海滩的最后一天,他送了我一幅画作为礼物,没有多说什么,又一次给我弹了一曲,算是道了别。
那幅画画的是我们。
夜色的海岸,他靠着石头,我坐在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