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出来,本想走掉,却忽然说:“你叫小顾?”
“是的。”他答。
“你怎么会认识我?”
“进公司的第一天,总经理就给我看了覃小姐和门牌的照片,总经理说,也许有一天,覃小姐会带着门牌来找他。”
“同样的门牌会有很多。”她觉得可笑。
“这是总经理的门牌。”小顾有些微微惊讶。
……哦,是她蠢了,明明乔以希三个字她已经摩挲了七年……
“覃小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她抬头,看着小顾一张正气的脸,那样的正气,仿佛从未被任何的恶毒沾染,她的心开始痛,她说:“你们总经理忙吗?”
“很忙,您可以留下电话号码,会议结束我会立即通知他。”
“不用了。”她摇头笑道。
忙,就是没什么事吧,他不是在开会吗?也许昨天,他只是不小心摔了手机,也许他的手机摔坏了,那本来就是淘汰下来的一只。
是她发疯,是她太冲动太莫名其妙了。
“别说我来过。”房里的俩人应该也不会说的。
走在街上,她觉得饥肠辘辘,凉风一chuī,困意袭击得仿佛一闭眼就能倒在水泥地上长睡不醒。
可是啊!已经远离了七年的城市,好像现在,才能好好地去看一看它,看什么呢?看薄云在碧蓝里有气无力地飘dàng吗?可七年前,她和以希看的是厚重的云卷云舒。
转角的玲姐面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广告牌,小鲜ròu的照片在阳光下熠熠灿烂,她和以希面对面你一头我一头吃面的往事,早就血ròu横飞地碾压在川流不息的滚滚车轮里。
早就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陈默说得对!只有她一个人依然白痴地停留在七年前……
覃小沐太累了,在公jiāo车上睡得很沉很沉,手机在背包里响了许久许久也没有醒,后来终于不响了,她也到了机场,直接买票回去的念头只是一瞬间,好在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机票很轻易就买到了,上了飞机才发现手机没有电关机了,她随手又放回口袋里,继续睡。
出了机场,天已经昏暗,有些凉风带着泥土的湿气迎面扑来,她才惊觉,似乎下过了一场雨。
“搭车吗?”出租司机从车里探出头来。
她摇摇头。
她想走路。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也有些微微的寒意,她抱了抱发凉的手臂,似乎真的太凉了,她忽然决定还是坐出租,于是回头。
回到家的时候,朦胧的天边似乎正酝酿着一场大雨,隐约的火红仿佛bào风雨来临前的愤怒,房子里静悄悄的,奶奶不知道是睡了还是约会没回来,她洗了个澡就爬上了chuáng,窗外的树影被风刮得仿佛魅影重重,她看了一阵,就睡着了。
睡得并不安稳,半夜里闪电雷鸣,她似乎听见奶奶起来关窗或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陈爷爷也过来了,她听见一阵风雨里的喊声,“老太婆!快进来别劈咯!”
“可这树刚种上的!这棚也歪了!”
“哎呀!你快进来!我去弄!”
“你小心点,水深!”
覃小沐吓得嗖地坐起来,她怎么忘了后院?!被子一掀,她跳下了chuáng,出了房间想开灯才发现已经断电了,借着可怕的闪电她才摸到抽屉里的手电。
“奶奶!”手电照出去,她对着院子里láng狈的两道身影大喊了一声。
“哎哟!”奶奶差点没吓得厥过去,手一软,正托着的架子险些就把陈爷爷的脑袋给砸了,陈爷爷吓得也是一愣一愣的,抹了一把脸,拼命朝着她看了好几秒,确定不是在做梦之后他喊道,“你怎么回来了呢?快进屋!别出来!”
覃小沐已经出去,院子里的水淹过了脚踝,闪电划着树枝状的白光在半空肆nüè横行,雨水像是铁锤,砸得她的天灵盖生疼。
她没想到这场bào雨如此厉害,巨大的雷声不断地劈下来,仿佛随时都会把他们劈成两瓣,她害怕了,她不能让爷爷奶奶待在雷雨里,“别弄了!”她大声喊道,“太危险了!”
“不行!这都是以希那孩子的心血!”奶奶依然努力地托着架子,“老陈!快!拉篷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