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是普通的原木质地,已被摩挲得十分光滑,显示出一股年代久远的气息。柯蓝盯着相框的女子,嘴里喃喃,“她……会有什么事?”声音低低的,仿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说些什么,“……你也希望她好好的,是不是?”
照片上的女子微笑静默,眉眼弯弯,犹如最皎洁的月。
见到卯卯,是在柯蓝家小区的楼下。
已是隆冬腊月,小区里种了不少腊梅花,细小的huáng色花朵,脆弱得像是随时被风chuī散,却又不绝如缕地散发着bī人的香。
柯蓝下楼的时候,就见卯卯停在那腊梅花树前,低头正静静地瞧着什么。
待得走过去,就见卯卯收起了手里的东西,抬头朝她一笑。
柯蓝瞧着她一怔,“卯卯,你嘴唇怎么了?”
卯卯一僵,一时表qíng极为尴尬。
她的嘴唇破了,柯蓝瞧着她神态赧然,一瞬间心头滑过一个有些荒谬也有些好笑的念头,“……被人给咬了?”
卯卯的心事总是挂在脸上,听到柯蓝的调侃,神色犹如调色盘一样变了一轮。
柯蓝不再笑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卯卯,你来找我有事吗?”见她点头,柯蓝牵起了她的手,“天色都晚了,不如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小吧坐一坐。”
“OK。”
两人一起出了住宅区,行到一道小街上等待Taxi。不知是不是因为小街较为偏僻,一时也没有车来。卯卯百无聊赖地摸着口袋,最后摸出了几块巧克力,递给了柯蓝。
柯蓝正很随意地望着路边的宣传橱窗,见状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吃。
卯卯便咬着巧克力,附过去随她一起观望。
橱窗里是政府宣传禁毒的知识,配了不少的图片,内容无非是写着珍爱生命远离毒品等等。散漫地瞧了许久,柯蓝忽然听到身边的卯卯发出古怪的动静。
转头去看,却见她已蹲在了路边,捂嘴yù呕,脸色一片惨白。
“卯卯!”
急急地走去扶她,柯蓝脸色也变了,“卯卯,你——不舒服?”
卯卯一时无话,只是捂着嘴,额角渐渐泌出一层薄汗。
柯蓝见她脸色惨白,嘴里呕出清水吐在了地上,一时心慌,“这是怎么了?卯卯,要不要先去医院?”
“不用……”
卯卯摆手制止。
“是吃坏肚子?”柯蓝看一眼她手里的巧克力,有些着急,“卯卯,你总是乱吃东西。”
“不是巧克力。”卯卯面色苍白,摇着头。
柯蓝停了停,怔怔瞧着她,“……你怀孕了?”
卯卯一呆,接着就反应过来,“什么呀!”
她窘得满脸通红。这柯蓝,看上去虽斯斯文文,却总会说出一些古里古怪的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柯蓝见她止了呕吐,便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车来了,卯卯,我们上车了。”
“嗯。”
卯卯心不在焉地应着。上车之前,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那路旁的宣传栏。
柯蓝眼尖,见她神色有异,便顺着她的目光盯了过去。
宣传栏上罗列的字她方才瞧得潦糙,只见一些状况极惨的照片。
现下卯卯只过一眼,脸色便又变了,匆匆地上了车。
到底是什么让她反应这么qiáng烈?
窗外华灯初上,小酒吧里的顾客还不多。
柯蓝点了酒,两个女孩坐吧台处安静地低头喝着,小型舞台上有一个歌手早早地就坐在那里了,歌声十分慵懒。柯蓝听他唱了两句,下意识地抿嘴一笑,“是南旗寅的《云梯》。”
《云梯》这首歌是南旗寅早些年的曲目,词曲都有些小众,年龄小的歌迷并不是多么喜欢,柯蓝却一直觉得这歌不错——标准的早期南旗寅风格。
“……一只耸入云端的梯,能否通往那高塔之上,带着我塔上的女孩漫步云端,观望晚云和月亮……”
柯蓝想,那个叫南旗寅的男人,瞧上去是那样骄傲夺目,像是没什么东西是他握不住的。偏偏歌里却总透了几分淡淡的求之不得的意味——
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塔上究竟有什么样的风景,让他这般yù罢不能?
这样想着,忍不住抬头看向卯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