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新闻,听说东寅要退出歌坛,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有人亲眼看到东寅回了公司,刊部把我们派了出来,等着抢新闻。”
卯卯低低地应了一声。
“看那边,是香港赶来的记者,”小波指着不远处的人cháo,叹着气,“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南旗寅怎么可能在最火爆的时候退出?莫不是为了新专辑的发行而炒作吧?”
“他从来不屑于炒作。”
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卯卯自己先是一怔。
小波也觉得意外,“卯卯,你也喜欢南旗寅?”
卯卯垂了眼睛,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记得多么清楚,”小波叹了口气,凝望着天唱公司的大门,语气低柔,“南旗寅他推出第一张专辑那年,我正读高二,十七岁,上学放学的路上翻来覆去听着他的歌,就连晚上睡觉都舍不得摘下耳机。那些音色简单的吉他声,做梦都带给我安慰。真感谢他的歌,陪我度过此后炼狱似的高三。”
卯卯听着,心时一时泛起难以言明的qíng绪。
“可是——可是他现在要退出歌坛。”小波咬了咬嘴唇,眼里闪动着说不出的落寞之意,“采访他是我的工作,可是我身份不是一个娱乐记者,而是他多年来的歌迷。无论如何都受不了他这样一走了之……”
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卯卯追究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她……
她本身并不愿东寅再继续在那个圈子里待下去。
多年多年以来,她忘不掉那场噩梦。只希望东寅远离那个圈子。
“对不起,跟你唠叨这么多。”小波回过神,看到卯卯在发呆,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卯卯你这是要去哪里?”
卯卯抬起头,尚未来得及编个理由,一旁就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丁小姐……”
身后走过来的是一名黑衣男子。
卯卯朝着小波微一颔首,顾不得去看她错愕不明的神色,便随着那黑衣男人进了公司。
大门一开,记者们便要闯入,保安人员拦住了门,喧声一片。
卯卯只管低了头,随着黑衣男人进了门。
电梯一路上升,停在三十层,出门迎接她的正是尼侬。
“卯卯。”尼侬连胡碴都生了出来,向来清秀的脸上浮着一层灰败之色,抬手便握住她,“你终于来了。”
卯卯不动声色抽回手,“东寅呢?”
一提起这个名字,尼侬就觉得好似乱麻扑面,一时只是颓着脸不做声。
卯卯停了停,敛起了眉,追问一句:“东寅呢?”
她声音提高了几分。尼侬一愣,见她神色似有紧张之意,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关心他?”
卯卯敛着眉,瞪着他。
尼侬也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怎么说这两人都是……夫妻,又是打小相识。卯卯哪可能不关心东寅?尼侬一向口齿伶俐的,这下不由得有点讪讪。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见卯卯对东寅这么紧张过……
“……东寅呢?”
卯卯第三次发问。
尼侬定定神,终于静了下来,转身道:“跟我来。”
卯卯跟在他身后。
长廊很安静,让人心慌的安静。卯卯自问并不惧怕任何场合,明明身边也没有陌生人,她却觉得手心里在缓缓泌出一层汗。
尼侬停在了一间休息室的窗前,朝里张望半晌,没有移步。
卯卯也随着他望过去。
休息室拉了百叶窗,只有些许fèng隙可以窥视到室内的qíng景。
依稀看到里面有两个男人。坐着的那人虽是背朝着窗口,卯卯仍是一眼就瞧得出,那正是东寅。另一名男子身段矮小,站在东寅的面前,正俯了身低头摆弄着什么。
卯卯视线滑下,就见东寅的左臂袖口拉起,懒散地摊放在沙发扶手之上。
那身段矮小的男人手里拿的是……
一个注she器。
此时那针头正缓缓刺入东寅的手臂,里面的液体随着活塞推入而慢慢注入了他的静脉。
卯卯瞧得真切,那针头刺过去,一瞬间竟像是刺入了她的眼睛里。
眼前一恍。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室内透出来的灯光闪得丁卯卯头晕目眩,她趋过身想近一步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