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语速极轻极快地说完,简亦凡扭头就箭步如飞地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不欢而散,我随着简亦凡离去的脚步,转身闪回康康房里,反手摔上了门。
为了qiáng迫自己入睡,我不断洗脑式地提醒自己——
瞧,向来霸道的简亦凡,没有辩解一句他爱你,没有qiáng吻你、壁咚你、把你拽进他屋里推倒你,甚至被你说中了全部心事,还恼羞成怒地落荒而逃!
他根本就不爱你!
但奇怪的是,明明简亦凡回来前,上下眼皮还累得你侬我侬不愿分离。
此刻回想起简亦凡故作受伤的虚伪表qíng,眼皮却像也吵了一架,不肯让我轻易入眠。
好像人们总是这样,越爱对方,越控制不住地故意互相曲解、彼此中伤,让本已一塌糊涂的生活现状,变得更加七零八落。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皮是什么时候讲和的,只知道昏昏沉沉醒来时,外面还在下大雪。
黑压压的yīn霾,让天空灰得像凌晨两三点,chuáng头的电子闹钟和热气腾腾的早餐,却实实在在地告诉我,现在是一月五号早晨七点。
简亦凡和康康都不在家,早餐托盘上贴着张便签:“我带康康去筹备婚礼了,你直接开我的车去看守所吧,车钥匙在鞋柜上,肖勇旭的电话你手机里有。另外,月底我们一家三口要作为嘉宾录制一期恋爱真人秀,推不掉,你提前准备好。”
我又生气又头疼。
明明已经比协议火化还不可撤回地说好要离婚了,简亦凡居然像没事人一样,私自带走康康,擅作主张筹备不可能如期举行的婚礼,还接下真人秀给我布置了更艰巨的任务……
吃完饭抵达小白山看守所门口,我陷在恼人的思绪里,正要打给肖勇旭,问他人在哪,忽然听到岗亭里传出惊慌失措的尖叫:“来人阿!快来人阿!”
还没反应过味儿,一个黑色塑料袋被丢过来,里面半截鲜血淋漓cha着黑蔷薇的断手,骨碌碌顺着水泥地面滚到我脚边,划出深浅不一的血迹。
我顿时眼前发花,心跳加速,浑身冰凉,冷汗涔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抽搐痉挛,当即趔趄着一头向前栽倒,跌跪在看守所门口,悲壮地吐了个天昏地暗,吐到百年不遇的癫痫,终于发作。
意识完全消散以前,我模模糊糊看到形容邋遢、穿着囚犯标配huáng马甲的肖勇旭,在狱警们的钳制下,歇斯底里地挣扎刨蹬,唾沫横飞地红着眼眶大吼:“他要是有危险我绝不放过你们!”
这是第三次,我目睹平时连眉头都很少皱一下的肖勇旭,一双眼睛红成大白兔。
第一次是在医院,水怿心的疯妹妹跟他要孩子;第二次是在慈善晚宴,他提起水怿心的龙凤胎;第三次,就是现在。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细看细问,就彻底昏迷不醒了。
等我在看守所的医务室,从半截断手血淋淋的yīn影中复苏意识,已经无暇嘲笑肖勇旭了。
肖勇旭神qíng凝重地僵坐在我身边,手铐没了,huáng马甲还穿着,头发杂乱无章地乱翘着,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泛滥着滔天的恨意。
盯着我看了半天,肖勇旭低低地喊了我一声我的名字,声音喑哑:“是你雇凶杀了他?”
我杀人?开什么太平间的鬼玩笑!
担惊受怕地扶着chuáng沿坐起来,我结结巴巴地问肖勇旭:“谁、谁死了?”
肖勇旭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突然伸手抓痛了我的胳膊:“跟我长着同样一张脸的亲兄弟死了!被电锯分尸,尸块上cha着黑色蔷薇花,挂满了江南公园的摩天轮!其中被快递到看守所的一块,你已经见过了!”
想到那半截血ròu模糊的断手,我呼吸再次变得急促,但我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冷声试图摆脱肖勇旭:“放开我,我根本不知道你信口胡诌的这堆狗屁事。”
肖勇旭莫名怒了,开始对我挤眉弄眼、yīn阳怪气地冷嘲热讽:“你会不知道?你不是最喜欢雇人跟踪、雇人行凶么?”
我心头一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不是肖勇旭?”
“怎么?想杀的人没杀成,很失望?还是……以为伪装成电影里的连环杀人案现场,就没人会怀疑你?”
眼前不知是肖勇明还是肖勇旭的男人,尽显痞子嘴脸,气势瘆人地迫近,劈头盖脸甩下一叠几yù让我再次晕厥的照片,张张都是摩天轮轿厢里的血腥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