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依旧埋着头不肯看我,小声咕哝:“可我不要假爸爸,只要真爸爸。我最讨厌蜜蜜总是自作主张,撒谎还说是为了我好。”
没空揶揄唐蕊的司马昭之心,我被康康本能的反驳刺痛。
我承认,自己是个不被爱的妻子,不出名的歌手,失败的女人。但至少,我以为作为母亲,我对康康的教育是相对成功的。
却……原来不是。
我付出全部的年华和心血,去爱康康、护康康,换来的只是“不喜欢”和“最讨厌”。
绝望地挺直脊背,趔趄后退了两步,我不愿屈服地维持着最后的气势。
“好。以前骗你是我不对,我认错。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不会再qiáng迫你。现在,我回去养病以前,选择用大人的方式,告诉你实话,你爸爸不爱我,爱唐阿姨,我们没有感qíng,一定是要离婚的。你认真仔细地重新想好,以后究竟是要跟我,还是跟爸爸。如果确定要跟爸爸,下次见面,也许就是你最后一次见我这个妈妈。”
说完,我转身走得飞快。生怕康康马上给出让我死心的答案,扭头那一瞬,眼泪夺眶而出,不争气地唰唰往下掉。
不是我矫qíng地跟小孩子置气,只是童言无忌带来的打击才更真实。
泪流满面地回到妇产科病房,我丝毫没想过,这次会是康康撒了谎,会是康康和简亦凡在自作主张。
第『第二滴泪』015 暧昧还甜别làng费
推开房门的瞬间,我失去重心,一个前倾,栽歪着瘫跪在地。
宁静空dàng的病房,变得嘈杂无比。
冰冷的地面、垩白的墙面、门外的医护人员,好像全都在替简亦凡和康康说:我不爱你,最恨的就是你。我不喜欢你,最讨厌的就是你。
即使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死死捂住嘴,眼泪还是不听话地大颗大颗顺着指fèng往外涌。
起初,脑子乱得很,我根本顾不上去想该找谁算账。
直到有人带着饭菜香气,从背后冲过来扶住我,紧张地攥痛了我的胳膊:“跪这哭什么?多凉阿?有事跟我说,千万别客气!我最见不得女人哭!让我gān嘛都行!不需要……再给我好处了……”
身后急得连敬语都忘了用的人,无疑是郑俊翊,简亦凡的jian细。
不愿在这种小人面前bào露软肋,我立马耸肩甩开他,埋头擦擦眼泪,竭力克制着抽搐的嘴角,拼命拿指尖抚平皱得很难看的眉心,却无法抚平颤抖的声线。
那句艰难吐出的:“我没事,别碰我!”
像从地壳里突然喷发出的岩浆,带着尖利的怒气。
多半是投鼠忌器,郑俊翊怕得罪简亦凡,自然也怕我生气。
他缩回手,无奈地叹着气站起来:“不管怎么着,都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我刚碰见老简董,她托我给老尹董也捎份饭,我得赶紧去。您哭够了,记得吃……”
“你说碰到简瞳了?”我猛地抬头打断了郑俊翊,撞翻了他手里打包的饭菜。
汤汤水水淌了满头满身,我也没心思躲,冷眼bī视着他。
郑俊翊反应过来说错话了,轻轻“靠”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擦着我身上的饭菜油渍,语无伦次地劝我:“真是碰巧遇到的。你要想跟简董和好,就别招惹他妈。我再去给你买份饭,你乖乖等着。”
我不招惹简瞳,简瞳也会招惹我阿!
这段时间我一直守着康康,压根没空琢磨报复谁。可简瞳却没放过我,暗中观察了我这么久,还出手杀死了我的另一个孩子!
不对!简瞳在医院,康康也有危险!
康康说起过很多次“神仙婆婆”。搞不好简亦凡根本没请保姆,是找简瞳给康康做的饭,所以才老让“保姆”躲着我!
这个推测使我不寒而栗。
即使康康不喜欢我、最讨厌我,我也没法弃他不顾。
宁可让康康继续嫌弃我,宁可放弃所有的恨,我也不能拿康康的生命安全赌气。我得找简瞳谈判,答应她带康康离开简亦凡,不然她肯定会对康康采取行动。
想到这,我卯足力气,扒着门框站起来,趔趔趄趄地往外跑,面对郑俊翊紧追着我的大喊大叫,我头也不回、不管不顾,在走廊里撞到人也不知道躲,疯子似地一路狂奔。
其实我跑不过郑俊翊,但郑俊翊不停跟被我撞到的人道歉,耽误了时间。我很快像慌不择路逃命的小鹿一般,气喘吁吁地钻进了电梯,眼看电梯门隔绝开郑俊翊气急败坏、不再英俊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