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沉默在远山深处,留着点点红霞装点白昼的谢幕。
之南认为,□□和□□的区别在于,前者是xing格,后者是职业。
和子阳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后,之南就路过了一家“宾馆”。
门内突然出现喧闹声,接着就是两个年轻女人,披了几件不整洁的衣服求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哭诉。那男人之南见过,总有讨不到薪水的农民工跟在他身后求他给个说法。
之南鄙夷地嘀咕了两声。
“求求您给个机会好吗?我的孩子需要钱来治病的,求您了……”
那男人的眼神很是锐利,像找到了长期投资的机会。 “我不知道这样说厚不厚道。但我的朋友,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
那两个女人不说话了,一副万念俱灰的表qíng。
“除非……”那副像刚出生的地鼠一样令人反胃的腔调又来了, “我可以给你们机会,我有个同事,前两天被抓了,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那两个女人好像一下子眼睛又开始泛光, “懂,法庭上,我们会 ‘实话实说’的。”
男人扬长而去,走时犹如一位合法公民,器宇轩昂。只留下两个女人蹲坐在马路边上,手上紧紧握着两叠钞票,被迎面而来的汽车溅了一身泥。
男盗女娼,本就是穷途陌路的人天经地义的选择。人类世界靠私yù推动并进步,靠理智秩序约束并制衡。这种平衡靠权利的私有而维持,没人应该指望làng漫的共产来维护。
这样的事,对于之南来说早就不新鲜,就算是作为看客,也看得腻了。双眼所用来发觉的罪恶只是皮毛,这个国家是有些问题,但人民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权利。出自《v字仇杀队》的一句话是之南最喜欢的:艺术家用谎言道出真相,而政客用谎言掩盖真相。
或许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几个月后会成为一个段子疯狂轰炸,人们点赞或转发,数量千万,却只是作为一个消遣的工具而已。悲剧的发生,人们已经不会把这当成誓言而是戏言。再过段时间,之南会想转载,鼠标一点,几个大字格外醒目:“对不起,您所浏览的内容已删除,请尝试返回或者刷新。”这就又让之南想起了曾经网上流行的一句话, “打开电视,全是国家领导人高喊要让人民来批评监督政府,打开微博,全是您所搜索的内容已删除。”难怪有人说,电视是婚纱照,电脑是生活照。消失几个月后,没人会记起曾经泛滥于网上的一些东西,碎片的记忆在脑海里来去无踪,然而这就是那些荒诞而真实的悲剧的价值。几年后必然会有类似的事qíng发生,这些东西会再次诈尸还魂,任人宰割成各种版本,娱乐大众,这作为一种新的思维艺术,叫做泛滥化的大众娱乐艺术,深入骨子里。
之南越想越无奈,也就随着去了。
子阳刚一到家,母亲齐琪接过了他的书包,招呼着他坐下吃晚饭。桌上有子阳最爱吃的砂锅烧jī和炒鱼片,这些都是子阳的妈妈亲自掌勺,gān净卫生。jīròu是从乡下带回来的土jī,鱼ròu是子阳妈妈亲自在老家的鱼塘里饲养,看着子阳的爷爷用渔网捞上来的。
那些菜翻滚着热气,送着菜香进入子阳的鼻子。
好菜有一种魔力,让人在吃之前闻到香味,吃的时候酣畅淋漓,就好比贪财者没看到钱就闻得到钱臭,贪的时候也要酣畅淋漓。子阳越吃越停不下来,嘴里塞满了jīròu。因为从小舌头不是很灵活,被鱼骨头卡了好几次喉咙,所以子阳的妈妈总是把鱼片切得很薄,很嫩,还特意把带有大骨头的老ròu扔掉了,最终把jīng华全部留在了一小玻璃盆嫩鱼片上。
这样的关心备置,纵然让子阳觉得四季温暖如chūn,但是心底里丝丝觉得矫作。
吃完了晚饭,子阳在房间里写作业,子阳的母亲又进了门递上来一杯热牛奶。这种宫廷般的生活总是让林子阳心里纠结的很,让他不得不忙不迭地接过母亲的关爱,还要说一句 “妈,你也去歇着吧。”好像这样说一下,子阳心里对父母的愧疚感就少了一点。也有的时候,是对于之南的愧疚。他们两个就好像命运树上结出的两个果实,即使命运不同,但总对着彼此有种特殊的qíng感,子阳优于江之南的生活水平而产生的愧疚,也囊括其中。命运总是给了太多的人无奈,你受了太多的苦,如果我的一切都能给你就好了。子阳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