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用这样的书法写出来的内容却是……
“不是,”安如难以置信地将照片上的字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什么意思啊?”
君徵大马金刀地坐在他的扶手椅内,双臂抱在胸前,凉嗖嗖地道:“你以为呢?”
安如被他的口气冷得打了哆嗦,条件反she地抬眼看去,怎么看怎么觉得君徵这个姿势这个表qíng非常眼熟。
对了,仿佛陶仲凯平常对付方梓仪的架势。
不过他做出来的气质和陶仲凯又有不同,陶仲凯压迫感十足,他则更有权威xing,好似医生、老师之类掌握你命运的专业人士,让她升不起对抗的念头,身不由己地想说实话。
“我不知道他想暗示什么,”安如努力维持一个成年人的体面,故作轻松地道,“就算我以前和他有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可能真的有什么。”君徵继续不yīn不阳地捅刀。
安如被这一刀捅得心胆俱裂,再也装不下去了,想象自己在某时某地曾经和某个面目模糊的男人……那啥,她简直能吐出来好吗!
她脸都绿了,君徵冷眼瞧了一会儿,总算善心发作不再审她,起身去厨房里端了一杯水。
安如感激地伸手去接,君徵却缩回胳膊,跟上回一样,那杯水当然不是给她的,他自己坐在那里优雅地把水喝完。
安如:“……”
君徵喝完了水,好像消气了一点,对安如的态度也恢复平常。她如释重负,同时忍不住腹诽,天知道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你就在这里歇一会儿,”他淡淡起身,“我上楼去检查你家,确定没有问题再来接你。”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要先把她领回来,安如心中又是感激占了上风,后悔自己居然会吐槽他。
“好的,”她连忙答应,“我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会去。”
君徵转身yù行,脚下顿住,头也不回地道:“我家里别的东西你都可以动,只有我的琴,你绝对不能碰……记住了吗?”
“记住了!”安如使劲点头。
心里却想,这个梗好熟,难道不类同于蓝胡子的故事里那间绝对不能打开的房间吗?
怎么办,他的琴到底有什么秘密,反而更想去碰一碰了。
第34章 周柏亚
当然,安如只是想一想,就算她现在知道君徵对她的宽容度很高,就算她动了他的琴应该也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她也没有那个jīng力去调皮。
她怕。
别看在外人面前她若无其事,就是在君徵面前她也好像没把那个闯入者放在心上,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无时无刻都不在害怕。
在身边有其他人时,这种害怕被她抑制在可控范围内,尤其是君徵,他带给她的安全感几乎是其他所有人的总和,那更像一种心理暗示,因为她几次在发病时被他拉回了清醒的神智,所以每当她看到他就会条件反she地产生对抗恐惧的勇气。
现在君徵离开了,他去楼上她的家为她排除可能的危险,安如一个坐在空dàngdàng的客厅,两边相对的阳台灌进飘飘忽忽的风,她很快被chuī得寒毛直竖。
她不敢再坐在风口,往前挪换到君徵的扶手椅,站起来还不忘检查白色的沙发垫子,生怕上面会留下几根落发。
扶手椅的位置果然要好上许多,安如抱住自己的胳膊搓了搓,抚平上面的jī皮疙瘩,稳定心神,从口袋里抽出手机。
她先是想打给方梓仪,问她知不知道那封信里的故事,却只按了两个键,顿了顿,又一个一个消除。
她认为方梓仪应该是不知qíng的,虽然她们是发小又同为律师,但据方梓仪告诉她的过往,以前那个安如考到北京的大学,毕业后与周柏亚到滨海开设律师事务所;方梓仪却是在麓城这边读的警校,毕业以后直接嫁给客串了几天教官的陶仲凯。
她和方梓仪的生活轨道一度错开,方梓仪不可能知道她以前的每个朋友,更不用说像那封信里暗示的亲密关系。
知道那些的只可能是另一个人。
安如深吸口气,从手机里调出周柏亚的号码。
……
……
在机场送走周柏亚,安如曾经在大厅的玻璃墙后停留许久,眼望他乘坐的那班飞机升上天空,背后拖曳两道长长云线,消失在半透明的蓝天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