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笑得很明朗。我喜欢桥桥不分场合无所顾忌的叫我男神。她极其聪明,她明白只要是雄xing多少都喜欢在外的面子。
于是我要对得起她一声声的男神。我放下了网咖的huáng金会员卡,腾空了总是装着烟盒的裤兜,我去健身,我学着打理自己的形象,我参加很多活动认识很多优秀的人,我不再大半夜和基友聚堆啤酒烧烤,我弹钢琴,甚至乐意陪她一起穿叫做圆领袍的汉服游街,不是被bī迫的,而是自身也觉得那确实很帅。
我为她变得更好,她亦回报我最纯粹的爱,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名叫青chūn的年代,了无遗憾。
新兵都有两个本。一个教育笔记本,一个军事训练本。
来部队后我特别头疼的一句话是:“带笔带本带马扎,俱乐部集合。”
我们一周总有一天是用来和qiáng烈的睡意做抗争的。我想以后把这个过往讲给桥桥听的话桥桥绝对不信,当然来部队前我也不信一个人能困成这德行。
睡得晚,起得早……那个,具体的就不说了。至于午休……呃,中午偶尔可以睡一两次吧。
中午的时间多么宝贵,不拿来做个俯卧撑做做蹲起什么的太làng费了。
所以陈洋那个小家伙说他特别想家,他特别希望能梦到一次爸妈时,我十分现实的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说,你竟然还想做梦。
成文翰说,我连想都不敢想了。
尹翔说,我连脑子都没有了。
李彬彬不晓得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他突然接了句:“要有光。”
……
于是就有了光。
恰逢洗漱完的班长推门而入,楼道的灯光把班长的轮廓映得十分不美好。那惊鸿一刹,一帮大小伙子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熄灯二十分钟左右了,熄灯后是不允许说话的。
熄灯等于熄大灯,开小灯。我抬眼,瞥了一下cha着USBcha口的小灯,心里求爷爷告奶奶说,保佑保佑。
“嫌灯暗么?厕所灯挺亮的,蹲着把今天的教育抄十遍,五秒钟消失。”
随后,我咬着笔头,思考着刚才是怎么做到在五秒钟内飞上chuáng,并从靠着墙的学习包里抽出教育笔记本然后杀向厕所的,不晓得国家队缺不缺人,来部队绝对能挖到好多好苗子。
毕竟班长不在跟前,我们蹲得受不住了就换个腿继续挨。八个人把厕所堵了一排还挺尴尬。来往的战友们都知道这阵势肯定是挨练了,于是不经意的抬头,我总能收获各种温暖的同qíng目光,我gāngān一笑,觉得还挺受用。
陈洋委屈的开口:“都怪我,不是我开了个头,你们也不会被连累。”
说着哭了起来。
李彬彬急了:“不是你啊,怪我才对好不好,行了行了,哭有个屁用啊。”
我头一次听乖乖的木头说了一个不雅的字,真难得。
我奋笔疾书到第四遍的时候,嬴江山捧着一堆撕的碎碎的打印纸来造访厕所,他垂眼扫了一通,没说话,遁了。半小时后,他又来了。
“四遍,字迹潦糙。”他伸出手。
那一刻,我看到了光。我突然对桥桥天天念叨的那种感qíng有了更深一点的理解。人,果然是容易被感动的。
尤其是在患难的qíng况下,雪中送炭能把人感动的想哭。
江山也是个人物,他能在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的qíng况下给我抄笔记,牛!不服老不行了!
凌晨两点左右,和纸的厮杀终于停当了,我转动着疼痛难忍的脖子,看着一群不断点头的战友们,心里疼的慌。
要是不在这里,哪个不是天地间潇洒的一只?
天天听人说当兵苦,当兵累,纵然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谁能知道是怎样一种苦和累呢。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连接在一起……
不知怎的,脑中突然回dàng起这首歌的调调。制度化的生活久了,果然一不小心就会哼着与自身息息相关的旋律。
我弄醒其他几个,说,谁还差多少,写完的快给帮帮忙,咱别拉持久战。
回到睡觉这个问题,我刚才想表达什么来着。
噢对了,小伙子们头挨枕头超过三秒还没睡着那一定是不可能的。
说到夜晚,我怀念的是在台湾当jiāo换生那半年,有桥桥在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柔柔的“晚安”的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