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满哼唧道:“也对,你连那一天的事都不记得了,怎么能记得这个。”
“小白……”
林末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嘴里轻声低吟出这两个字,眼神飘忽望着面前,奇怪的是,她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却又被拉扯着,让她看不清那一抹哀恸的缘由来。
☆、过气的jīng神病人
六年后……
金色的麦芒洋洋洒洒地落下,温和而不炽热,给大地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徐徐清风chuī动树枝,沙沙作响,和煦而不冷冽。
一个四十左右,穿着蓝白相间条纹的男人,孤零零坐在长椅上,两腿并拢伸直,晒着chūn日里最柔和的阳光。
他颧骨突出,浓黑的眉下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时而澄清,时而迷茫。单薄纤瘦的身子,算不上很好看,却又惹人注目。因为他太瘦了,瘦的脸颊两侧都往里头陷进去,颧骨突出,那双眼睛格外漆黑明亮。
他痴痴望着远方,像在发呆,又像是在等待。他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他,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与色彩斑斓的室外相比,偌大的楼层里就显得清冷许多,阳光只透过玻璃斜斜洒在地面,无法温暖墙里头来。
手术室的门打开,出来几个人,表qíng各自不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到洗脸池,摘下手套,清洗手。
“什么医生连手术室都不能进?林末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废物医生。”
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孩搓了搓手,和旁边的长发姑娘吐槽道。那长发的姑娘看起来温婉贤淑,耐心听着短发女孩心直口快的埋怨,见着旁边洗完手稍稍瞥她们一眼的男医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终于,裴写意忍受不了杨姗姗喋喋不休的抱怨,打断她的话:“姗姗,算了,少说点,手术顺利完成就可以了。”
杨姗姗显然不同意裴写意的息事宁人,不满地说:“本来就是。要不是她那个当院长的老爸,她压根进不来我们医院,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整天游手好闲,当时刘教授那么认可她,可是她根本做不了一件身为医生该做的事。你看看,她连手术室都进不了,当什么医生?我就奇了怪,写意,她抢走了陆萧,你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裴写意听到她的话,手顿了顿,眸色也突然暗了,又听到杨姗姗继续为她愤愤不平道:“写意,你什么不比她qiáng?外貌,学历……”
裴写意听得一阵头疼,良好的教养让她还算心平气和,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陆萧了?”
杨姗姗显然不信裴写意无力的辩驳,裴写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温和的眼底阵阵冷峻,却不过片刻,便消散了。
杨姗姗又继续补充:“她不是和林院长一向不合吗?林院长对她竟然能这般纵容。”
裴写意全程也没多说什么,不过给她一个苦笑,杨姗姗感叹得出她的结论:“林末不过就是命好罢了,不然她凭什么这么嚣张?”
“就凭我有一个当院长的爹。”
一阵故作得意的声音响起,两人闻声偏头望去,便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林末双手抱臂靠在墙边,好笑看着她们。
杨姗姗没有一点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该有的愧疚,反而趾高气扬道:“林末,你怎么这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林末听到她颠倒是非的斥责,没有过多的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她挑了挑眉,望着杨姗姗,耸了耸肩,淡淡说道:“因为我闲啊。”
拿不久前杨姗姗背后嘲讽她的话来堵杨姗姗,杨姗姗哑口无言。林末又故作困惑道:“你也很闲吗?所以才喜欢在背后说我坏话。”
看着林末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欢愉的样子,杨姗姗就来了脾气,气愤说道:“林末,你得意什么?一个连手术室都不敢进的医生还有资格做医生吗?要不是你有个当院长的爸爸,你早就被请退了,不……是根本进不来。”
林末好脾气地听她说完,一点生气发怒的迹象都没有。
裴写意却是突然开口了:“末末,姗姗不是故意说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裴写意劝和的话恰到好处,杨姗姗却不买账,愤愤补充:“我就是故意的。”
林末淡淡看了一眼刚刚试图劝和的裴写意,基本上是无视裴写意,视线又落在对她不满的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