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压过石块,林末的身体往前一倾,她的手机也从副驾驶座落在了座椅底下。她踩着油门,弯着身子拿起手机,待他直了直身子,把手机放在了副驾驶座椅上。当她扶好方向盘,看到朝她迅速驶来的小车。
林末按了按喇叭,可是那车主置若罔然,仿佛没听到一样。她狠狠打了一个方向盘,还是撞上了那车的车尾,她踩下油门,车仿佛失控了般,脱轨直接朝江驶去,撞上栏杆。
林末的头脑闷痛着,她趴在方向盘上,只觉得全身无力,看着再次跌落在座椅下的手机,她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直到陷入黑暗。
一个小时后,警局接到了报警,韩矜带着另一个警察去了江边。深夜里,江边越发寒冷入骨,连带人的困意也扫了一半。韩矜走到事故现场,车撞上了岩石,车前头已经凹了进去,他不以为意地打开车门,看到趴在方向盘上的人时,他眸光一黯,低声喊道:“赵寒!”
另一个警察也是一愣,赵寒不是请假去B市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出事故死了?里头满是酒味。
韩矜抿了抿唇,看到不远处另一辆撞上栏杆的车,他大步跨了过去,然而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另一个警察见状猜测:“肇事者会不会畏罪潜逃了?”
韩矜没有回答他,眼尖地看到座椅底下闪烁着,震动不停的手机。他弯着身子拿起手机,迟疑地接起名为小白的来电,那头道:“你到哪里了?”
“遇白?”
韩矜有些诧异地对着电话那头问,陆遇白也惊讶了,问:“林末呢?”
“林末?我没看到。这里出了一起事故。”
陆遇白和方榆,石磊都赶了过去,被撞的两辆车,一辆是韩矜借给赵寒的,一辆是方榆下午借给林末的。
陆遇白的脸色不太好看,连那眼眸也添上了一份淡漠。方榆安慰道:“她人没在车上,说不定已经逃出来了。”
韩矜和石磊在一旁检查尸体,初步判断的确是事故,可是石磊摸了摸尸体的手心,又看了看尸体的嘴巴,舌苔,他沉思了下,道:“应该不是酒驾事故,酒jīng味虽然很重,却不像人体内发出的。”
“带回去做进一步检查。你今天也好好休息一下。”
石磊对韩矜说,这可能是伪造成车祸的谋杀。石磊发觉韩矜抿着唇,脸色很难看,他道:“韩矜,师父现在喊你喊不动了?”
韩矜抬眼看着石磊,石磊命令式地说:“今天你回去休息。”
韩矜给了石磊一个固执的背影,对着小警察张严唤道:“张严,我们去看看附近的监控。”
韩矜的不给面子,石磊咬牙道:“臭小子。”
不过,他却看不出有多生气。他知道,韩矜很固执,从韩秋,现在又是赵寒,韩矜虽然很少表露感qíng,石磊却知道,他很重qíng义。看着韩矜倔qiáng的背影,带着一抹沧桑萧条,石磊只觉得莫名的心疼。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把尸体上的证据,毫无遗漏地告诉韩矜。
方榆眼看着韩矜离去,她没有想上前劝慰他,她知道,只有忙碌才不会让韩矜想太多。
方榆听到一旁的陆遇白喊了一声:“阿矜!”
韩矜顿住脚步,回了头看他,陆遇白提步过去,压了压心里的悲恸,道:“一起去。”
他也不敢一个人静静带着,他怕他也会乱想。
韩矜看着他眼底的青色,不禁劝慰:“你回去休息吧,我有什么线索了再告诉你。”
陆遇白直接拒绝了他,道:“阿矜,我现在不能一个人呆着,我怕我会胡思乱想。”
☆、沉睡的记忆(下)
林末陷入混沌之际,再次感受到身体被生拉硬扯,仿佛要被掰成两半的疼痛。这样的疼痛记忆,她并不陌生。
六年前的车祸,钻心的疼痛,她的身体还记得清清楚楚,夹杂着她要窒息的呼吸,被克制住的声线,她很想发出声音,却不能求救。
她的大脑一时之间仿佛被qiáng硬塞进了很多东西,她莫名地悲痛yù绝,不受控制地难过,却不知道这些qíng绪为何而来,来的这么猛烈。
耳边乱哄哄的声音,是谁在说话?林末艰难地抬了抬眼皮,却是看不清是谁在她耳畔说话,她的眼底一片漆黑,让她无助又悲伤。
“林末,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