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罂粟回来时,白染慢悠悠的差点喝光一整壶茶,倒出的最后半杯给罂粟润喉。罂粟心知他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开门见山的问:“药凑得怎样了?”
白染道:“都准备好了,就看你打算何时动身。”
罂粟一口闷了半盏茶,沉吟道:“你觉得我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这么匆匆离去,总得有个jiāo代。”
白染细想了片刻,坦白道:“这个就难办,无论徐太傅还是杨老夫人,都绝对不会轻易放人,足以说服他们的借口不多。”
罂粟喟叹:“也对,不如就不找了吧。”
白染道:“也好,实话实说还是……”
罂粟断然反驳:“不可说……”愁眉苦脸的想了想,欣然提议,“不如悄悄离开,留书一封即可。”
白染失笑,心想这又是一出走为上策:“甚好。”
罂粟立即取来纸笔,下笔时却忽然不知写什么好,问白染:“怎么写?”
白染道:“想怎么写怎么写,签名那里讲究一下即可。”
罂粟狐疑道:“签名?不就是写个名字,有什么好讲究的?快帮我想怎么写内容。”
白染笑道:“不如就写‘勿念’两个字。”
罂粟拧眉道:“不妥不妥,太简略了,说‘勿念’反而更容易让人挂念。”
白染道:“你只管写,务必写的洒脱,让人一眼看出是你的字。”迟迟不见罂粟下笔,忍不住催促,“快快快,你要相信我,写完还有其他事要做,临走总得访一遍亲朋好友。”
“好好好!”罂粟正要下笔,墨汁忽然滴在宣纸上,心烦道:“换一张。”
白染笑看她一脸抑郁的跑去书房,好心提醒:“大可以多写几张,选个最具代表xing的出来。”
罂粟这一写就是十几张,横挑竖拣的拿过来给白染过目。白染心悦诚服,的确是罂粟风格的狂糙,潇洒的不成样子。将宣纸铺在桌上,白染指着一处空白道:“把你名儿写在这里。”
白染侧身端看罂粟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后收笔的模样颇有大家风范。笑一笑聊表敬意,接过她手中的笔,在“罂粟”二字的左侧写下“白染”,笔力遒劲,字迹刚正。
罂粟不禁赞叹:“你的小楷足以与我师父的争辉,写的真妙,可怜我就只会鬼画符。”
白染道:“字如其人,你个xing洒脱,我一板一眼,可怜我倒是想学鬼画符呢。”chuī了chuī墨汁,把它放在书房,拿纸镇压着,笑问罂粟:“你打算从谁开始访起?”
罂粟雀跃道:“赵七!”
策马到赵七府上,稍作停留拿上药材,紧跟着去了赵昱崧新落成的府邸。赵昱崧叫上白染到别处说话,留赵七应付百无聊赖的罂粟。以往相处时,赵七总忍不住言语上挑拨罂粟,如今碍于身份不好说话,两人间的气氛别提多尴尬。
不过,赵七也心知肚明,他乍闻罂粟是未婚妻时的表现实在过头,完全担得起“自作多qíng”一词。罂粟的心,早在遇上他之前就给了白染,何况近来他们浑似老夫老妻处处无qíng处处qíng的相处模式,任何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再乱点鸳鸯。
罂粟忽然正视赵七,吓得他猛灌一杯茶压惊,心脏毫无章法的乱跳。忽见罂粟摘下颈间的玉佩,忍不住屏息以待。
“还你。”
赵七手抖,杯子落地,“啪”的一声粉身碎骨:“你这什么意思?”
罂粟道:“爷爷向我提过,说它本就是你的,还你。”
赵七欣然,却又忍不住小人似的确认一句:“别无他意?”
罂粟嗤笑:“我会对你有意?”
赵七咋舌,当下忍不住卖弄:“为何不能对我有意?我乃堂堂七王爷,当今皇太后最疼的孙子,圣上最宠的儿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无一不jīng,姿容俊美赛宋玉潘安,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京城女子至少一半对我想入非非,配你不亏!”
罂粟失笑:“莫非你想娶我?”
赵七不堪一激,豪言道:“你嫁我就娶!”
话音一落就如霜打的茄子,从头到脚都蔫了,讷道:“皇、皇叔,我说笑呢。”
“咳!”白染轻咳掩笑,板脸道:“朋友妻不可戏。”拿起罂粟手里的玉佩塞进赵七手里,“收好了,以后别再糊里糊涂的多一个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