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只觉腹中一口老血上涌,还没来得及发作,又听罂粟笑嘻嘻的说:“学走了才好,最好还要昭告天下,光明正直的大侠们一定不甘心被魔教的独门秘术所救,不知他们到底是心安理得的接受感谢恩人呢,还是恨不得把恩人生吞活剥?”
白染哭笑不得:“你呀你!”拎起布袋子扫了同他一般表qíng的卫楚,“走吧。”
卫楚点头,拎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定了定神摆正心态。药师谷都能为了名声把白染这个少主驱逐出去,势必对他这个出自沉天堕海的人更不留qíng,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第六十二章
到了药师谷后,白染将罂粟与卫楚一并安顿在他那里,然后便立刻去见父亲白淏。孙诀从别人口中听闻白染回来,不仅带着罂粟还带了卫楚,却把丁楚一家给弄丢了,火冒三丈的拉上赵潜一起过来质问。
白染被孙诀堵在路上,笑的很是无奈:“你急什么急,他们一家很快就到了,不过比我晚出发个一两天,加上带着炀儿不宜太快的赶路,你顶多再等个五六天就能见到他们。”
孙诀仍不信,看了看赵潜。本以为赵潜与自己一个鼻孔出气,结果迎来他一句嘲讽:“你见丁大嫂就像老鼠见猫,今天吃错药了?”
白染笑着摇头,道:“我有事见父亲,你们既然来了就帮我招待一个人,罂粟用不着你们管,她今后便是这里的半个主人,由她自得其乐。你们帮我看着点儿卫楚,记住,毕竟我有求于他,不可失礼。”
赵潜慎重称是,孙诀不满的叫嚷几句,气急败坏的对着白染背影跺脚,却也不忘本着兄弟之义提醒:“你小心点,你快把你父亲气疯了,最好叫上你母亲一起过去!”转而问赵潜,“他说罂粟是这里半个主人,什么意思?”
赵潜白了他一眼,“字面上的意思。”
孙诀顿时两眼圆睁,眸光耀眼,幸灾乐祸:“嘿嘿,嘿嘿,这下看他如何收场!”
赵潜的脚步忽而一顿,心里紧跟着一沉,暗道:是呀,这下该如何收场?
罂粟与毒王的关系几乎传遍江湖,白染与罂粟的亲密也闹得人尽皆知,许多江湖朋友纷纷来信讨说法,尤其那些早就看不惯药师谷对正派邪道不偏不倚一视同仁的人,这下更忍不住qiángbī一定给出个立场,各式各样的书信纷至沓来。说来好笑,药师谷尽的是救人之职,并非审判之责,何必一定非正就是邪,唯有中庸之道方能长久。
罂粟一见孙诀就喜出望外,一见赵潜又有些望而却步,火苗乱窜的脑袋被浇了一桶冷水,恰好中和。卫楚见状嗤了一声,端出一副好脸孔,笑成一朵花儿似的,热qíng迎上去与孙诀赵潜分别拥抱。
卫楚道:“幸会、幸会。”
孙诀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罂粟忽然想到她在滇南与卫楚的约定,恰也是这么两句话,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抢先,不由得感慨机缘巧合。
白染虽也以为叫上母亲同去更为稳妥,但他怎能做出这种事,问过偶遇的药师得知父亲正在书房,便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请罪就要有请罪的样子,不至于真的背负荆条过去,至少态度一定诚恳,行动一定积极。
自白染走后,白父白淏也逐渐cha手谷中事务,尤其在开始收到各方来信后,更是不敢将这攸关生死存亡的大事jiāo给孙诀几个小辈。最近这一连半个来月,白淏几乎住在书房,对白染引来的这一连串的祸端有口难言,暗地里不止一次羡慕那些对子女恨铁不成钢的父亲。
白染踏进书房所在的小院时深吸几口气端正态度,准备踏进书房的门槛时又深吸几口气端正态度。
白淏听闻脚步声举头扫了一眼,微微一诧:“你?!”
白染拱手拜见。他请百鸽门送来的消息上仅提及炼药的事,请诸位长辈务必给他多留几个炼药炉,丝毫没说何时从京城动身回家,白淏有此差异并不奇怪。
白淏蓦地站起来,离开书桌大踏步走到侧间,回来时抱了满怀的书信,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股到砸在白染身上。白染不敢抵挡,加上白淏这是运功掷来,这一封封书信便如一块块砖头,刮在身上难免就是淤青。
“看看你都招惹了什么人!”
白染苦笑着蹲下,皮ròu疼的厉害,勉qiáng还能忍住。信封上,不同的字迹写着相同的字样,“药师谷主白淏亲启”。白染随便捡起一封,拆开来抽|出里面的信纸,最右侧的抬头几个字便□□味十足:白大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