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如……你们随我一起去。”她妥协,小声提议。
白染笑着点头,轻道:“就这么说定了!”
简单收拾过了行李,一行人立即出发。顶替入狱掌柜的新掌柜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不由自主的抹了把汗松口气——这一大群瘟神,可算是走了!
辗转到了沼泽前,众人下马兴叹。罂粟瞥了眼一直把溯烟护在怀里的白染,掀帘一看,道一句“等我”,足下一点凌空飘入沼泽上方。
沼泽里有几许枯枝浮木,罂粟借力落定之后,弯腰捡起根一尺多长的枯木枝,用力折成五截。其后,她又仔细端量了半是浑浊半是清澈的水面,用力掷出那五截枯枝,一跃而出。
“快,冲过去!”
沼泽发出一阵阵低哑的嘶吼,轰隆轰隆的伴随着地动山摇,仿佛地震前兆。众人面面相觑,惊见沼泽下钻出一块块并列成行的巨石,犹如通往彼端的康庄大道!
“快上去,它们撑不了多时!”
罂粟高呼一嗓子唤醒众人。一时之间,天地轰隆声,马儿受惊的长嘶、众人语无伦次的惊叹,jiāo织融汇成好一片骚乱。
巨石铺就的道路迅速向前延伸,远超疾行骏马的速度。御马奔驰百十米,孙诀回头一看,冷不防的尖叫一声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众人瞠目结舌,后方的路轰然崩塌,巨石重归沼泽成一片死寂。
去似过眼云烟,又似朝露无觅处,亦幻亦真、亦真亦假。
众人心惊ròu跳的冲出沼泽,勒马围观,莫不冷汗涔涔。尤其本yù与毒王试比高的卫楚,更一脸铁青,人鬼勿近——这阵法,任他耗一辈子也弄不明白。
罂粟又掀开车帘露面,脸上明显带着得意与炫耀,抬手一指云雾缭绕处,道:“那里都是瘴气,我身上解药仅剩两颗,谁愿跟我过去拿药?”
“我。”卫楚率先开口。
罂粟眉眼一挑,流光攒动,灿笑道:“忘了说,你不算在其中,你不需解药。”
说她记仇又小气也好,说她不顾大局只为小己也罢,嘴上说说没关系,难道真的没关系?反正,她一时半会忘不掉差点被捏碎喉咙的痛苦,卫楚一时半会儿还有得罪受。
“谁来?”
“我!”
“我。”
☆、第十五章
孙诀与赵潜几乎在同时出声,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看,博众人一笑。
他们二人年岁相当,自幼一起长大,就算各自家族不乏兄弟姐妹,反而他们两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更像一对亲兄弟,个xing一冷一热的互补,常常形影不离。
罂粟点了点头未有异议,分别给他们一粒解药,让他们各自扭开来分成两半,一半自用一半喂马服下。又道:“我不会骑马,你们谁愿载我一程?”
孙诀毛遂自荐,笑看赵潜一眼。赵潜自是那一张冷脸,无动于衷的淡漠疏远堪称药师谷之最。不过他虽看着不近人qíng,当真有兄弟遇难了,两肋cha刀也绝不在话下。
罂粟上了孙诀的马,坐他身后,临行不忘回头嘱咐,“你们都别乱跑,师父闲来无事设下不少机关,凶险之极,一不小心便葬身毒窟,被饥饿多年的毒虫啃的尸骨无存。”
众人不约而同的一愣,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便想起布在沼泽里的阵法,感慨毒王纵然背负一身恶名,也担得起一个天纵奇才的美誉——论武功,十七岁出道即叱咤江湖,论医毒,冠绝天下未有敌手,竟连这五行阵法也堪称一绝。
其实,罂粟说那话纯属敲山震虎,毒王的五行阵法远未达到称绝的地步,令他们打开眼界的沼泽阵法,实际上并非毒王手笔。毒王当年带罂粟的母亲来这里,首要看中是这里的毒,其次才是沼泽。
初来乍到时,毒王在谷里勘探,无意间发现多处机关,花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才顺藤摸瓜到了沼泽。又花了大半年时间,机缘巧合之下触动山壁上的机关,这才发现沼泽之下藏着惊天石阵。等到学成机关术,把石阵改成出入的路阵,已然三年过去,其后才开始四处布下零星小阵,绝对不是罂粟说的凶险之极,而是她的玩具。
罂粟堪称毒王的劫。从她尚未出世时,毒王就隐约开始褪下毒王的光环,等她降生之后,毒王掌托一个软绵绵ròu团,一下子就蜕变成了大山一般稳健可靠的韩三叶。毒王与韩三叶,外人看来时一个人,其实一在此岸一在彼岸。毒王是过去,代表少不经事的猖狂,韩三叶是现在,代表风雨过后的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