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纵马驰骋,仅留人前一道稍纵即逝的影子。不到一炷香的光景,三人就穿出瘴气到了入谷的山坳。罂粟示意下马,走到一个刻着“擅入者死”的巨型石碑前,用手指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仔细量了量,猛然曲起四指用拇指用力一按,所按之处石碑凹下大约半寸。
罂粟拗了拗手指,道:“去里面的阵法暂时解除,至少能维持半个时辰,等下给他们送解药千万别耽搁。这阵法七天内只能暂停一次,我可不会过来领路。”意即,错过这一次,就请他们在外面待七天。
孙诀与赵潜面面相觑。
到了药庐,罂粟先数几枚完整的药丸在孙诀手上,稍加犹豫又取出一丸掰成两半,放一半在他手心。道:“药丸一分为二,一半给人一半给马,至于那半丸就直接给卫楚的马,没他的份儿。”卫楚比她更毒,小小瘴气还奈何不了他,无需làng费。
孙诀暗笑庆幸,并为卫楚捏一把冷汗,暗道一句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视线略一扫过二人,罂粟又道:“这药效来得快去的也快,一整丸勉qiáng维持两三个时辰,半丸么……反正足以走个来回,故,也没有你们的份儿。”
孙诀与赵潜合计了一下,由赵潜送药,孙诀留下。赵潜的记xing较好,不会在浓雾般的瘴气里面迷路。
赵潜正准备出发时,又被罂粟唤住,只见她手捧一个焚香用的简易陶炉,从摆满瓶瓶罐罐的木架子后面走出来。道:“这香是给白染溯烟准备的,他们的身体状况都不宜用药,这香能中和渗入马车中的毒气。”
赵潜动了动眼珠,佩服之至,庄重的拱了拱手离开。
孙诀目送赵潜,等他远了之后扭头发现罂粟的表qíng不太自然,问:“这么出神在想什么?”
罂粟惆怅,叹了口气,片刻之后才回他,笑道:“忽然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我实在有些迷茫,不知该怎么招待你们。”就不知师父泉下有知,如何看待她收留这么多的外人,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孙诀打趣道:“我们都好打发,有吃有喝有睡,用不着山珍海味、玉露琼浆、金枕银卧的奢靡浮华。野菜为食、山泉作饮、地为席天做被,反而别具一番潇洒本色。”
赵潜勒马,停在石碑前,满目狐疑的打量。他记得清清楚楚,罂粟在这石碑上按出一个凹痕,显然就是机关所在,为何他隔不了多久再看,就完全找不出曾经的痕迹?
他亦不敢妄动丈量,就怕这石碑上另有其他机关。哪怕不知罂粟所言是真是假,他倒还是宁愿当真。
毕竟,毒王此人当真非同小可,又幸好他个xing怪诞不爱权势,否则被有心人招募麾下,还不知天下会有怎样一番的血雨腥风。以他的才智本领,就算统一江湖也根本不足为奇,反观如今的盟主,除了仁义之名样样比他逊色,偏偏仁义之名最容易弄虚作假。
赵潜不敢拖延,一路驰骋出了瘴气找到众人,按罂粟吩咐的把事qíng办妥,又带他们马不停蹄的狂奔入谷。
双方在院子里遇上时,恰好罂粟与孙诀带着猎物满载而归,又是山jī又是野兔,手拎肩扛的。丢在空地上粗略一数,四只野兔七八只山jī,人手分一个都还有余。
罂粟笑了笑道:“我不懂什么待客之道,诸位打算烤来吃还是炖着都悉听尊便。不过,灶房的柴火可能不够,需得你们去山上弄些枯枝断木下来,至于想在哪里起灶生火……就先在这院子里,出入都沿着既定的路或脚印,以免不小心误入师父布下的杀阵。”既然躲不过,便尽量减轻他们造成的影响。
众人连连称是,谁都不敢以身犯险。罂粟听得甚是满意,弯腰仔细挑出一只老母jī来拎在手里,笑对一手掀开车帘半坐着的白染:“这个我拿来煮汤给你,伤好之前,你就委屈一下吧。”
商讨了片刻分工,各司其职。赵潜与陆安槐上山捡柴,莫帆与赵霖合作杀jī剥兔,东郭饮与徐轩挽袖支起烤ròu架,还一人默默端着长剑削烤ròu用的签子木棍——正是冷若冰霜的卫楚,难得他这样的混在里面也不突兀。
罂粟愣了愣,欣羡不已,叹一口气牵起马车,忽然看见除了她之外唯一一个两袖清风无所事事的闲人,正是孙诀。孙诀也恰好看她,快走几步过来。
“你怎么不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