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苍冥闻言,目光陡然比刀子更锋利。
白染半垂目光不敢看他:“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冒险赌一把……假如匕首正中溯烟心脏,她的心脉早就尽断,不可能现在还好好的,连伤势都愈合的飞快……所以,我们猜测她的心脏位置异于常人,并没有受太大损伤,之所以昏迷不醒……大概是假死药的问题,假死本就伤身,何况她身负重伤……”
青菀也凑过来劝:“拔|出匕首后,假使她血流如注,有我和小白联手,再加假死药的效力,一定能应付,你别——”陡然噤声,踉跄半步险些跪地。
步苍冥冰刀般的目光狠狠刮过青菀与白染,yīn鸷的模样势要把他们千刀万剐。嘴唇哆哆嗦嗦的良久:“不……妄想……猜错……没命……”断断续续的话表达断断续续的意思,却是那般穷凶极恶、毋庸置疑。
白染不语,青菀怒而挺身冷道:“你愿意为她死,那是你的事,丁楚是我的,你别想让他替你卖命!还有,在我眼里,你的溯烟,绝对不比任何人高贵,你害自己就算了,何苦拉着别人的心头ròu当垫背!至于小白,他不过是个被你们联手辜负的前未婚夫,你们凭什么一再qiáng求,良心安否?”
步苍冥怒不可遏,五官狰狞凶神恶煞,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令人不敢怀疑他yù置青菀于死地的决心。
青菀无所畏惧,横竖不过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又岂能奈何得了她。索xing俯身bī近,勾着嘴角挑衅道:“我这就去拔,你信不信?”
步苍冥空有一身怒火无处宣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的动也不动,眼睁睁的看青菀转身,看她直冲溯烟而去,看她的手握住匕首的柄……
丁楚轻道:“别闹了,他快疯了!”
青菀余光向后瞥了一眼,轻哼:“还没气晕过去?看来我下手太轻!”话音刚落,步苍冥已经翻了白眼,丁楚及时提醒,她便哈哈一笑:“吓我?我让你吓唬我,活该!”原来是不满步苍冥吓她噤声,反过来吓一吓他而已。
丁楚略感头大,无奈道:“你还是别惹他的好……”
青菀道:“我马上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时不惹更待何时?!以后未必还有机会,何况我胆子小,最恨别人吓唬我,我又不是什么纯良之辈!罢了罢了,”挥一挥手,“小白你把他搬到别处,喂他几粒好眠药,让他好生睡一觉,免得关键时刻醒来胡搅蛮缠。”
白染并未立即动作:“你觉得,有几成把握?”若胜算太小,他会让步苍冥保持在一喊就醒的状态,毕竟是不忍心剥夺他与溯烟最后一面的权利。
青菀正色道:“少说七八成。溯烟气色又好稍许,反而是步苍冥更令我担心,以后怕是须发皆白再也没有年轻人的样子了……喂他几颗好眠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别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仔细吓坏了溯烟!”
白染“嗯”了一声把步苍冥搬到别个帐篷,并未如青菀所言的多喂几粒好眠药,仅仅喂了一粒作罢。药师谷的好眠药于寻常人来说,顶多睡一天一夜,对他来说撑死不过两个时辰,对正常时的步苍冥恐怕一个时辰也不到,如今白染却担心这一粒下去就至少三天三夜。
安顿好了步苍冥回去,青菀已经开始着手仔细检查溯烟的伤势,将她上衫扯开来露出大|片如玉|肌肤,仅留一条抹胸聊以遮掩。丁楚双眼紧闭的别开脸避嫌,青菀余光瞥见白染踟躇,淡道:“医者父母心,别说你连这点都把持不住!”
白染顿时汗颜,坦dàngdàng走过去,心思dòng明。
青菀释然一笑,附耳在溯烟胸口仔细倾听片刻,喜出望外的抬起头来:“她的心脏竟比中间还右,果然如我所料,完好无损且越来越蓬勃有力!”
准备好当用的麻药止血药补气药等,又仔细商量到底如何着手,由谁出手。青菀号称妙手医仙,医术也比白染高明,但她却道绝不敢拔刀,还指明了务必白染代劳。
白染不解,论手法,他自问比不过医仙的妙手。青菀也不故弄玄虚,径直解释说她手法虽好力气却小,拔刀务必快狠稳,她仅能做到稳,绝对做不到快和狠,至于白染虽稳上比她稍有欠缺,快和狠上绝对胜出许多筹。末了,她还指出一点,便是白染止血的本事绝对比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