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足勇气后,白染颤巍巍的双手紧握匕首的把儿。正准备一鼓作气,青菀忽然斥道:“平常心,不行就我来!”白染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呼出来,重若泰山道:“准备动手,三……二……一!”
白染瞪着溯烟胸口刹那绽放的血花,呆看青菀手脚飞快的撒上一层又一层药粉。眼看血流越发汹涌,青菀厉喝:“傻愣作甚,还不丢了匕首帮忙!”见他忽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下手,气急甩一巴掌,大怒:“成何体统?!”
苍白脸上印了一个血手印,白染错愕轻抚,立刻调整心态。
……
步苍冥只觉从未睡过这么久,一觉醒来恍若隔世。睁眼一看,仍在帐篷,仍有药味,仍然死寂。陡然想到倒下前青菀蠢|蠢|yù|动的手,下意识的掌心拍地。竟然一跃而起?!难以置信的俯看双手,想也未想的冲了出去,紧接着喜极而泣——
“溯烟?!”
白染搀着溯烟练习走路,本是背对着他,闻声同时转身。白染松一口气,溯烟泪眼朦胧:“你总算醒了……”
☆、第四十四章
白染识相退场,把地方留给这一堆历经磨难的小qíng人。念着河边凉快便过去,谁知又在那里遇上另外一对,咧嘴讪笑,心道他身在哪里都多余,索xing又换了个方向走。
步苍冥一睡便是七日。溯烟在三日前醒来,一睁眼便追着白染问他,白染借口他在别个帐篷睡觉,勉qiáng挡了一日。翌日|她又追问,白染便小心便透露他因为消耗太多真气而沉睡不醒,勉qiáng又挡了一日。至于今晨清早仍不见步苍冥,却是他好说歹说都挡不住,溯烟执意要看步苍冥,挣扎时牵动伤口险些昏迷,好不容易见了之后……不消多说,心头一哽,气血喷涌 ,也是没多久前才刚苏醒。
溯烟失魂落魄,眼前只剩无边无际的白。步苍冥箭步过去轻揽她入怀,眸心暖如chūn光,爱怜的目光洒在她眼底。溯烟痴痴凝望,奋力眨去眼前碍事的水雾,勉qiáng抬手抚在他俊朗不再的脸上,喉咙酸涩的厉害,一言不发。
相拥半晌,步苍冥如梦初醒,忙将她搀入帐内歇息。他坐溯烟身后,一手环在她腰间,一手贴在她后心暗中保护。许多互诉衷肠的话自不必多说,于他们而言,就这么相依相偎下去,哪怕坐着直到老死,也是件妙不可言的美事。
临近傍晚,树林yīn翳。白染神清气慡的正在熬药做饭,不久便见青菀拖着丁楚的手走来。打过招呼后,青菀道:“后续调理的事反正由你接手,我打算这就启程回家。出来这么将近一个月,不知是罂粟被炀儿收服,还是炀儿被她收服,总之是怪想念的,索xing不耽搁了。”
“这倒也是!”一想到罂粟被丁炀缠着不能离开,他便心头一乐:“我过几天也收拾启程,从这里到药师谷与沉天堕海多有顺路,边赶路便调理也不失为一招妙计,放他们在江湖待的越久越难隐藏行踪,也就越危险。”
青菀咧了咧嘴,朗道:“这就看你打算,别拖延太久,别忘了回去之后你也得做个jiāo代。别人好说,只怕你父亲那里是个难关,他可不愿意与沉天堕海扯上关系,免得有损药师谷清誉与立场,你却接二连三的与它的宗主少宗主搅在一起。”幸灾乐祸似的眨一眨眼,旋身入帐收拾东西,“好自为之啰!”
丁楚走进来,手落在白染肩上,挑了挑眉问:“丁大哥帮你帮到这份儿上,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见他微怔之后露笑,显然猜出他是想岔了,便压低声音补上一句,“利用炀儿替你留下罂粟。”
白染顿时脸红,面如火烧,不好意思的盯着锅底火苗。接到消息的当晚,青菀并未打算带着丁楚,一不放心丁炀不愿把他jiāo给别人带,二不愿丁楚来之后不得不耗损真气为溯烟续命,还是丁楚chuī了一遍又一遍的枕边风总算动摇,答应将丁炀托付给罂粟,带着他一同前来。
过了半晌,白染总算恢复如故,认为他的心思反正早为他所知,也就没必要继续躲躲藏藏,大方问:“她过得怎样?”
丁楚惋惜叹道:“我来时并不好,住在你那里睹物思人的,怎可能好!不过,青菀假借炀儿夜里害怕让她搬去我们那里住,大概会好一些,加上赵七释怀赵叔的事又故态复萌,时不时的过去串门闹一闹,不会给她太多黯然神伤的机会。你就放心,尽快摸清你自己的心思,尽快回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