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送走潇洒策马的丁楚青菀,白染心里一沉继续熬药做饭。大功告成后,盛了三份出来,两份端给帐内浓qíng蜜|意的步苍冥与溯烟,一份自己默默服用,苦涩以为这绝对是天底下最难吃的饭、最难喝的药。
收妥了锅碗瓢盆后,实在不愿待在营地里自nüè,索xing走到别处遛弯儿。今晚夜色极美,月光明亮,星辰闪烁,天地朦胧似仙境,又有蛩虫轻唱、风声和鸣,万物万籁相得益彰、相映生辉。
不知不觉走到河边,流水潺|潺,细làng粼粼,中间还有随波逐流的明晃晃的月亮。心旌随风动,随波起,qíng难自禁的跳下去,“噗通”一声吓飞芦苇丛中的萤火虫。幽光点点起伏,似一张绵密的大网,多qíng又温柔的罩在他头顶,令他心驰神醉,纵qíng朗笑。
三日后的清早,三人围坐树下一起吃饭,白染便提出离开的打算。溯烟未置一词,兀自看着步苍冥,大有夫唱妇随的琴瑟和鸣。步苍冥略想片刻点头答应,道他会尽快传讯下去命人接应,究竟是不敢以身犯险。
饭后,白染把药渣血衣等物清理gān净抹去行踪,本打算把帐篷锅碗等留给他人应急,步苍冥忽然走来把锅碗砸了个稀烂,又用火折子把三个帐篷引燃烧了个jīng光,并道:“此后,我和溯烟,与这容不下我们的一切天下人,断的gāngān净净。”
一路驾车慢行,到了分别去往药师谷与沉天堕海的岔道,白染勒马,下车将马鞭jiāo给步苍冥。步苍冥接下来后也跳下车,并把离qíng依依的溯烟也搀扶下来,示意他们可到别处尽qíng话别。
白染并没有什么好多嘱咐的,一来相信步苍冥定能好好照顾她,二来所携之药都搁在小包里早就jiāo给步苍冥,便连个临别赠礼也掏不出来。溯烟也说不出话来,一径落泪,白染听得叹气,拂了拂手用袖口帮她搵泪,然后将她还给步苍冥。
步苍冥把溯烟环在身前,眼神微动:“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qíng,以后无论你有任何事找我,我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白染一笑置之,道:“你照顾好溯烟就算还了。”
“不可!”步苍冥断然道:“照顾她本就是我的事,岂能拿来还你的qíng。总之,不管你愿不愿意,一有机会我势必还你。”
白染失笑,径直解开拴在马车后面的马,翻身上去抱拳道:“告辞!”纵马驰骋,头也不回,衷心希望一辈子不给步苍冥撇清的机会,让他一辈子记得曾经愧对一人,又欠那人一份大恩。
马不停蹄到了药师谷,门前依旧人来人往,似乎并未遭受任何异变。白染放松一笑,下马牵着走,以免不小心撞上谁。穿过人群,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忍不住又翻身上马,心中堵着一股气,实在迫不及待。他本打算先向父亲汇报,忽然觉得自己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实在失礼,索xing调转马头先回去换身gān净衣裳。
垂钓归来的孙诀不顾赵潜一脸嫌弃,非要与他勾肩搭背,还qiáng求赵潜弄一顿全鱼宴招待他这个大功臣。余光瞥见十几米外一个骑马的白影,顿时眼前一亮扯着嗓子大喊:“染哥,这里,染哥!”
白染闻声一笑,调转马头过来。孙诀立即撇下赵潜,一把抱住了白染,念叨:“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直把白染勒的快要喘不过气。白染轻拍他背,挣扎开来,道:“想我还不随丁大嫂找我?我来是不够想!”
赵潜拎着孙诀的后颈领口把他从白染身上揪下来,冷扫一眼令他站好了,正色对白染说:“近来发生几件大事,你恐怕还没听说。大概半个月前,赵叔失魂落魄的踏月而来,第二天大清早就跟赵七去了京城,一句话都没留下。”
白染“嗯”了一声,意料之中。步明鸾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多日,她死后赵叔必定待不住,加上为了不破坏药师谷在天下的立场,最好做法便是离开药师谷随赵七入京。赵七当初答应他去沉天堕海,想必就是为这一天,趁机毁了赵叔在药师谷的家,令他的家只有京城的那一个。叹息:“赵七总算得逞,如愿以偿请到赵叔回家,赵叔也该是时候尽一尽孝道,老太后都七十了。”
赵潜点了点头接着说:“二十多天前,贺游南梁冬晓带大队人马来找罂粟,为了带她离开几乎把药师谷闹得底儿朝天。”
白染失笑,也算意料之中。梁冬晓怀疑罂粟是她亲戚,早就开始胡搅蛮缠,贺游南非但加以约束反而随之起舞,不难想象当时的混乱场面。不过,既然提到罂粟,何妨一问:“罂粟呢,她怎么打算?”到底是索xing跟他们走一趟,还是gān脆甩下一切去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