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_作者:鲜血淋漓(35)

2017-11-07 鲜血淋漓

  你想不到,瑶瑶,你想不到,那么黑的晚上,风里夹着冰渣子,从窗户灌进来抽到脸上是什么滋味。我不想再回到那里去,所以我忍着,也记着,牙咬碎了咽到肚子里。

  我只想有朝一日能再看一眼玫太太,问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孩子。”

  他捏着我的脸,狠狠吻着我,瞪着眼睛不知是爱是怨,我脊背上微微泛着寒瑟,却被他箍着动弹不得:“他们给我说,玫太太不要我了,她在封家照顾别人的孩子,再也想不起我来。

  后来封家败落后,我辗转找到你们,我想带她走,可是她死也不肯,苦脸笑着说:瑶瑶会生气。

  瑶瑶,瑶瑶,我那时多恨你,恨得每夜都睡不着,恨得牙也要磨碎了,仿佛那些个辛酸苦楚都白受了。

  可是当我见到你,你穿着月白袍子倚在塌上,大眼睛一跳一跳,我怀着怒气抚摸你,你身上又凉又软。

  那些个日日夜夜的怨恨就像太阳底下的露水,我听着它们‘呲呲’响着化为乌有。”

  马占说到这里笑一笑,他把脸埋在我怀里,宽大的肩膀一抽一抽,嘴里喃喃的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我心里一dàng一dàng听不分明,他再抬起头来,轻轻笑着,眼里漾着爱怜:“瑶瑶,我那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你做我的人,整日整夜里,只准想着我。”

  马占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他皱着眉固执又迷惘。我看着他,也笑了,在这份缱绻深qíng里不能自已。

  多希望他的眼里真盛着一泊水,自己一头扎进去,再不回这个烦恼的人间了。

  我给他迷得魔障了,抛开积在心里的怨愤和委屈,雪白的双臂缠上他:“马占,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整日整夜只想着你一人。”

  第29章

  马占把丁荣安的尸体沉进东海里,我们各怀忐忑思量如何应对将来,那些日子倒有了难得的和慕。

  一个月后丁荣安的死讯如石沉大海,丁家仍是风平làng静。马占调笑道:“搞不好丁荣平早看他那个弟弟不顺眼,他死也就死了,没人会追究。”

  我窝在chuáng上不经意道:“你跟他们处的久了也明白,丁荣安是个金玉其外的世家公子,他平日里做事莽撞蛮横,若是丁荣平有心排挤,哪会把这么个没心机的小子留这么多年?”马占却满不在乎哈哈笑起来:“那又如何?我也不打算做一辈子走狗。”

  他側身躺下搂着我,手却老老实实环着我的肩。前些日子我身上受了伤,没处理妥当发了炎症,马占求欢时叫我生生痛昏过去,自那之后他便忍着yù望跟我相敬如宾。

  我渐渐习惯了不带qíngyù的怀抱,枕在qiáng壮的臂弯里,心里默默数起他平日的温存。

  这样的日子没安静下几天,到了腊月尾,马占在饭桌上吱吱呜呜跟我商量:“就要过心年了,我总得回家一趟,也不能扔下罗棋不管。”

  我抬头瞥他一眼,喝了碗里的糯米粥:“是该去看看你儿子了。”他gān笑了一阵却也没敢多说话。

  我把碗一摔便回了房,一会儿马占上来看我,我当他要哄慰,正待拉下脸来,他沉声道:“丁荣平找到尸体了,我这就要去丁家,你乖乖呆着,哪也不准乱去。”我心里一紧,连忙说:“那你多带些人过去。”马占眯眼道:“放宽心,他还不敢怎么样。”

  马占一走,我心里更打起边鼓,丁荣平的手眼究竟通到哪呢?他知道我多少事,又知道马占多少事?我默默的盘算,只觉此人是天大的麻烦。

  马占也清楚其中的厉害,他终究有后怕,前脚刚走,后脚就派了保镖过来,人一大早找上门,却是熟人郑西寻。

  我穿着睡衣把他让进门,他木着脸,门神一般镇在屋里。我掌不住笑道:“你莫拘束,先坐下来。”难得过来一个不招人厌的客人,心qíng大好,便让吴清把茶具摆出来。

  青瓷茶船配了十二式,每式上都画了不同的山脉溪流,虽不是古窑,瓷却出得不错,马占看得有趣便买来给我玩,他不爱喝茶,只得闲置着。

  我找出旧宅里带来的茶叶,揭开油纸对郑西寻道:“你可是有了口福,正宗安溪铁观音,总共还剩这一点。”用开水洗了杯子,茶海里沏进茶叶,刮尽泡沫把茶水依循斟入两个杯中,我双手捧着杯托奉给郑西寻,他愣了好一阵,才讪讪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