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_作者:鲜血淋漓(37)

2017-11-07 鲜血淋漓

  我想起当日那个大脚老婆子,一时也犯了傻,笑了笑,沉着气把金色的茶水斟出来。

  腾腾热气染了茶香熏到眼前,我捧了杯子递向丁荣平,他直直坐着不去接,我又收了手势转给自己,chuī散了濛濛水气,挑了眉毛淡淡道:“不过是个细作,有什么可追究的。”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似乎瞧着了有趣的玩艺:“毕竟是封家的少爷,果然不同常人。”

  我不理他,赏着茶汤,凑在鼻下品析,茶杯透出温热暖得心渐渐定下来。屏风后的琴声停了,他还往那边瞧,我悠悠道:“丁少爷jiāo代的事我想过了,马占我怕是杀不了。”他不已为然道:“本也不指望你。”身子却忽的凑近我,眼里闪出一道怨毒,一字一顿说:“可我弟弟也不能白死。”

  我身上猛得惊出了汗,拿杯子的手抖了抖又连忙搁下。

  丁荣平摸过我微肿的脸:“你倒是qíng深意重,只是要小心着枕边的人。马占此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怜你这么个孩子掉进láng窝里,给人生吃了还不知qíng。”

  我再端起茶杯来,水已经冷了,凑到唇边正yù饮下,丁荣平忽然说:“快别喝,茶里有毒。”

  我想也没想,把茶水喝下去,他微微的一愣。

  侍人又奏起琴来,这回是广陵散,廖廖落落的弦乐透着股旖旎气味。我呆呆听了一会儿,偏了头看屏风上的水墨荷花,写意芙蓉后面隐着个绰绰的影子,微微笑道:“丁少爷急什么?难不成是舍不得?”

  丁荣平面上一僵,抬手将我拽进怀里,我顺势攀上他的腰,指尖沿着锁骨擦到他的喉咙上,他的眼神又往屏风那边飘去,我抿了抿嘴,朝着他的喉头咬下去。

  丁荣平打了个激灵,猛得把我扯下去,他抓着我的头发大吼:“你这个贱货!”慌乱之中甩落一只茶杯,只听“呯”一声,陶瓷的脆响被撞门声盖住,郑西寻从门外闯进来,同时冲进来的还有七八个护卫,个个拿枪指着他。

  广陵散弹到尾声,音若甘泉,如金击玉壁。

  郑西寻瞪眼看着我,仿佛一只初生的小shòu,身后捅着七八只黑dòngdòng的枪,一触即发。我叹了口气,回过头去对丁荣平道:“对不住,丁先生,我该回去了。”

  丁荣平笑一笑,说:“惹火了我,就这么走了?”

  我偏了头想一想,自己会做的也只有一件事,便从蒲团跪着爬到他身上。

  丁荣平衣服上有淡淡的香水味,他是讲究的世家膏梁,衣服一尘不染,不像马占,满身的烟臭熏得我想吐。

  我坐在他腿上,轻轻吻他前胸的衣襟,眨着眼睛望向他,露出点讨好的神qíng。这人虽是洁癖成疾,眉毛皱一皱,却没阻止。我大着胆子舔了一下他的唇,眯起眼轻轻的笑,仿佛对着马占。

  他不张开嘴,我便缓缓啄他的嘴唇,卷起舌头顺着唇角一直勾勒到下巴,再沿着面颊碰触鼻梁,专心致志仿佛吸jīng气的妖jīng。

  “我都给你陪罪了。”我软语说着,眼波流转似能滴出水来,郑西寻稍微动了一下,一把枪抵在他后脑上。

  丁荣平厉声道:“如此就算是示弱了?收起你对付马占的那套!”

  乐曲忽然停了,屏风后面传出个吃吃的笑声,他神色慌乱猛得把我推开来。

  郑西寻连忙抱起我,丁荣平慌着神往屏风处瞧,头一次露出惶恐来,我猜不出那后面是什么人,却摸到郑西寻背后流出的汗。

  “马占的人也太没规矩了。”丁荣平咳了一声,转过脸来,又换上平静神态,他伸出手摸着我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捻着发丝缓缓缠卷,好像虎láng玩弄食物。

  他仿佛自言自语,又像在跟什么人商量:“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好一会儿,似乎像通了,松开手中的头发,刚刚还朦胧的眼睛jīng光聚集,捏了我的脸恨恨道:“封瑶,你等着,再没了下次。你和马占都记着,得罪了我,决不会有好下场。”

  他看我的眼神像极了丁荣安,鄙视嘲rǔ不加一丝掩饰。

  我往屏风处望去,绢纱笼着的身形yù隐yù现,唇角微微上挑,瞧着那张像极了丁荣安的脸孔淡淡道:“封瑶也不是能让人白欺负的。”

  一出茶室,我腿就软了。郑西寻抱我上了车,仿佛身后是修罗地狱,我们刚逃过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