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我的头发,又说:“等到你老了,成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每天都给我气受,我也天天守着你。”我掌不住笑起来。
马占穿上衣服,我赖在chuáng上不肯起来,一会儿嚷着腰酸,一会儿又说被他压的胃子疼,他吃吃笑着给我揉。又逗弄了一会儿,下人端上洋果子,他才坐到一边吃起来。
马占嗜好甜食,一闲下来就整日伴着甜腻腻的奶油,蛋撻,泡芙,杏仁巧克力,我一辈子也不爱碰的东西,搁给他就欢喜得不得了。
我笑着对沈月道:“瞧瞧,就是这付样子。”他忙回头辩解:“我是替过去吃一点,小时候有次运气好,得了整整一条巧克力,硬是忍着不舍得吃,藏到枕头底下去。结果巧克力全化了,到底也没吃上。”
他言语里透出些新鲜的得意,十年河西,往年那些不堪回首的冷暖艰辛现如今都成了值得炫耀的传奇。
沈月帮我清理gān净,穿好衣服后,马占又要出去。我下了chuáng,百般无聊叫人把茶具摆上来。
沈月笑道:“这也算是个消遣东西。”温过杯后,茶叶拨进壶里,注上初沸泉水,壶中浮出“鱼眼”来,浓浓的热气向上升腾,蒸得人懒洋洋眯起眼。我淡淡说:“我也只能做这个。”想了想,又道:“茶本是清心静气的,多饮也无妨。”
正说着,郑西寻带了信过来。我抬头瞧他一眼,淡淡问:“怎么样?”他点了点头说:“是个白俄的jì女,大哥已经养了两年。”我听了便“奥”一声,马占确是喜欢小婊子。
他又说:“女人近日里有了身孕。”我斟上茶,品过香气,忍不住冷笑道:“这便难怪了,他这些天高兴的很。”茶水醇香微涩,映了纯白茶器光华楚楚,马占不爱喝茶,我平日里自斟自饮,也是无趣。
一杯饮尽了,再斟满水,抬头看向郑西寻,他忙说:“我都做好了,没人再会烦到你。”
我愣一愣,点了点头,心里沉稳下来,又摇摇头,苦笑道:“你哪知道我那些烦心事。”
早在住在外宅里,我就知道马占还有外室,罗棋是色厉内荏的好xing,搁给我却是不能忍得。
再喝下茶,我又淡淡的叹起来,沉重的,却也带了一丝丝欢喜。
第49章
几天后,马占得到些消息,心qíng沮丧不少。我知道郑西寻一定把事qíng做得利落。
马占又开始绕着我团团转,只是偶尔会搂着我的腰说:“瑶瑶,我真该有个孩子。”我听了心里抖一抖,不动声色说:“那也该看你命里有没有。”
他有点生气,又不愿朝我发作,皱了会儿眉头,寻了故出去了。
我倚在沙发上翻起书,过一会儿,身上着了微微的凉风,忽得打个寒战,应唤沈月替我加件衣服。他拿了条狐绒褂子替我披上,我瞧了瞧,笑道:“真是快,一转眼又入了冬。”他也笑一笑,帮我捂好脚。
我又随便翻了两下书,沈月在几上燃了熏香,不是花糙味道,却是淡淡的药香。我说:“马占越发心细了。”沈月轻轻说:“我过去的主子常用这个。他有头疼病,这香是安神镇痛的。”
他声音又软又糯,我抬头看看他:“你过去的主子是哪一个。”他轻轻笑一笑,掩不住些孩子气的得意说:“是罗家罗二爷。”
我暗暗吃了一惊,罗礼是我的父叔辈,当年里三家鼎立时便是执大局的人,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出了名的凉薄心xing,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过去只当这孩子是马占随意采买来的,没想到竟还有一番来历。
又想起丁荣平,他上次险些被bī得山穷水尽,却还有惊无险,马占不敢赶尽杀绝也是要顾着罗礼的面子。
我微微一笑说:“你现在跟了我,就别再去想过去的主子。”沈月面上一僵,忙说:“那是自然的。”我低下头看书,不再理他。
熬到晌午,我见马占还没回来,便吩咐厨房先摆上饭,糙糙吃了几口,有个下人说:“先生特特要做个冰糖肘子,您多少吃一点。”我说:“我嫌腻,吃不下,马占要不回来你们把它吃了吧。”
正说到马占,他突然笑盈盈迈进来,穿了宝蓝西装,薄薄的嘴唇向上翘起,寻了把椅子坐下来。
马占拿了我的筷子捡了快排骨吃,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拍拍大腿:“这儿来坐。”我站起来坐到他身上去,他咽下ròu笑起来,我帮他擦擦嘴上的油花问:“又有什么高兴事?”